1945年12月29日上午九時,艾德斯瓦爾宮。
時光一晃,又過去了好幾天,離1946年越來越近了,為了慶祝新的一年到來,雅利安城裏的人們在霍夫曼的安排下緊張的忙碌著,雖然這個新年並沒有多少值得慶祝的地方,但是對一群苟延殘喘的人來說,哪怕多活一天也是一種幸福。
“齊,”施特萊納靠在他那間裝飾豪華的辦公室的躺椅上,懸掛在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在他的眼眸中投射出一道疲倦的眼神,“你覺得你在布呂克瑙集中營的演講能在囚犯們中間產生效果嗎?”
齊楚雄搖了搖頭,“恕我直言,將軍,我現在已經淪為了他們心目中的叛徒,而我的言行除了在他們心裏製造出更多的鄙視和仇恨之外,恐怕很難在短時間內產生您希望達到的效果。”
施特萊納的眼神在一瞬間變得暗淡無光,“這麼說,我不該同意你到集中營舉行宣誓效忠儀式,也許讓你保留一個醫生的身份會更好一些……”
“不,將軍,”齊楚雄迅速接上他的話,“這是我自願的,您沒有必要為此感到煩惱。”
“齊,我明白你做出這樣的選擇需要付出極大的勇氣,但是我希望你明白,我並不希望你受到任何形式上的傷害。”施特萊納低聲說
“我是否會受到傷害並不重要,”齊楚雄說,“如果能夠在報答您的同時,又能讓那些掙紮在死亡線上的人擺脫痛苦,就算我遭人唾罵,也是值得的。”
“那你說,我究竟該怎麼做,才能讓那些人相信我真的是想與他們和平相處呢?”施特萊納無奈的問道。
“答案已經在您心裏,為什麼不去把它付諸實踐呢?”齊楚雄回答道。
聽完齊楚雄的回答,施特萊納默不作聲仰頭看著天花板,一幅心事重重的模樣。
“將軍,要想化解這些飽受折磨的囚犯們心中的仇恨,讓他們發自內心的為您效勞,不是一朝一夕能辦到的。”齊楚雄看到施特萊納並未反駁自己的話,於是便繼續耐心的說:“您既然打算與他們達成和解,並且希望建立一個新型的第三帝國,那麼我認為您目前首先應該做的事情就是提高囚犯們的口糧供應,確保不會再有人被餓死;其次是逐步銷毀集中營,為他們建立一個新家;最後,在未來一個合適的時機,還給他們自由。”
“這些事情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可就難了,”施特萊納搖頭道:“別的不說,就是這第一條就很難辦,以我們目前的糧食儲備狀況,能夠維持我們自己的給養都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更不要說是讓那些囚犯們填飽肚子了。”
“海軍方麵最近不是已經開始秘密出海捕撈水產品了嗎?”齊楚雄說,“您為什麼就不能把他們的成果分給集中營的囚犯們一份呢?”
施特萊納搖了搖頭,便將那天在翁特林根集中營內,霍夫曼和他之間的對話內容告訴了齊楚雄。不過,施特萊納並沒有告訴齊楚雄,霍夫曼堅決反對他加入黨衛軍一事。
“殘忍的毒蛇!”齊楚雄心頭頓時燃起一股怒火,“我絕不會讓你的毒計得逞!”
“這我就不明白了,”他立刻擺出一副不解的模樣,“將軍,雅利安城的統帥究竟是您還是霍夫曼總理?”
施特萊納用眼角的餘光瞟了一眼齊楚雄,“你幹嘛要問這樣的問題?”
齊楚雄把頭一揚,“將軍,您身為帝國最高統帥,不能僅憑一兩句反對的聲音,就放棄一項正確的決策,如果任憑饑荒的情況在集中營裏蔓延,恐怕到頭來囚犯們會為了生存不顧一切的掀起反抗的浪潮,我相信這一定不是您願意看到的。”
“我當然不願意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施特萊納說,“但是現在我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
“將軍,您為什麼就不能堅持自己的意見呢?”齊楚雄說,“您身為帝國最高統帥,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如果就連這樣一件事情都無法自由做主,那您的威信又將被置於何處呢?”
“這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說清楚的問題,”施特萊納的語氣裏多少有些無奈,“馬克西米利安和一般人不同,他是我最得力的助手,如果沒有他的運籌帷幄,我能否活到今天都成問題,再說他的每項決策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