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何不趁這個機會溜進去,和裏麵的囚犯們聊聊天,聽聽他們對我們的看法,這對我今後修改帝國的種族政策一定會起到幫助的。”
雖然多次視察翁特林根營地,但是施特萊納卻從來沒有進入過牲畜養殖場,隻是聽說有很多囚犯在裏麵做苦工,而此刻身邊空無一人,正是進去打探究竟的大好時機。
拿定主意後,施特萊納屏住呼吸,躡手躡腳的從打盹的哨兵麵前走過,哨兵睡得很沉,根本沒有發現有人溜進了養殖場。
“哈哈!成功了!”施特萊納看到哨兵沒有反應,心中一喜,立刻拔腿跑進了養殖場深處。
養殖場裏用一排排鐵柵欄分割出一個個獨立的院落,有的院落裏養的是牛,有的院落裏養的是豬,還有的院落裏養的是家禽,這些生物此刻都無一例外的保持沉默,這倒幫了施特萊納一個忙,使他無需擔心牲畜的叫聲會驚醒哨兵。
七拐八拐之後,施特萊納來到了一處牛棚,數十頭黃牛在裏麵擠成一團,享受著被宰割前短暫的寧靜。在牛棚的一處角落裏,有一個麵容枯瘦,衣衫襤褸的囚犯蜷縮在淩亂的稻草上,他身上蓋著髒兮兮的被褥,四周都是牛的糞便,如果不是親眼所見,那麼任誰也不敢相信有人居然會和牲口住在一起。
施特萊納眉頭緊緊皺成一團,他對自己看到的情形感到非常不理解,要知道翁特林根營地擁有整個地下世界裏最多的囚舍,完全可以讓所有在此做苦工的囚犯住進去,可是為什麼這些人會住在牛棚裏呢?
“我得去找他問一下。”施特萊納邁步上前,準備喚醒那些囚犯,可是他沒走幾步,卻又停了下來。
“不行,萬一他要是認出我來,那可就麻煩了。”他思前想後,決定先改變一下自己的形象。於是他彎下腰,從地上拾起一把泥土胡亂抹在自己臉上,還用手把頭發抓的亂糟糟的。在做完這一切之後,他捏住鼻子,忍受著牛棚裏難聞的臭味,小心翼翼的溜到那個囚犯身邊。
“喂,醒醒!”他用力晃著囚犯的肩膀。
“!”囚犯驚恐的睜開眼睛,猛地從稻草上跳起來,他四下一打量,卻發現喚醒自己的不是德國人,而是一個滿臉黑泥,頭發亂蓬蓬的陌生囚犯。
“我的天!”囚犯嚇了一跳,下意識道:“您是誰?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您?”
“哦,我是新來的。”施特萊納編了一個瞎話。
“新來的?”囚犯看著他的眼神裏充滿了懷疑,“為什麼沒有士兵跟在您的身後?難道德國人開始允許囚犯在營地裏四處隨意走動了嗎?”
“我真的是新來的,”施特萊納急忙辯解道:“我剛被押送到這裏,本來有幾個士兵負責看管我,可是那些士兵們後來被派去清理路障,所以他們就把我一個人趕進這裏。”
“在您進來之前,他們都對您說了些什麼?”囚犯沒有一點放鬆警惕的跡象。
“他們說,我要是敢逃跑的話,就會殺了我。”施特萊納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盡量擺出一副膽戰心驚的模樣。
“這幫雜種最喜歡幹這種事情!”囚犯先是狠狠地罵了一句,接著就對施特萊納露出了歡迎的笑容,“看來我又多了一位朋友。”
“謝謝,”施特萊納握住囚犯的手興奮的問道:“您叫什麼名字?”
“根特·斯培林格,我是比利時人,在被抓進集中營之前是一個小學教師,您呢?”
“霍森·羅斯特,我是一個做小買賣的德國人。”施特萊納使用了自己的化名。
一聽說這位新來的囚犯是德國人,剛剛露出笑容的斯培林格頓時又警惕起來,“既然您是德國人,那為什麼也要被當成囚犯對待?”
“嗨!別提了,”施特萊納裝模作樣的搖著頭,“還不是因為我的母親是猶太人,所以我被抓進了集中營。”
“對自己的同胞也毫不留情,這種事情也隻有那些野蠻的納粹才能幹得出來!”斯培林格咬著牙說。
“唉,可不是嘛,也不知道這種苦日子什麼時候才能結束。”施特萊納掩飾住心中的尷尬,低聲試探道:“不過,我原先聽說翁特林根的囚舍條件要好於其他的集中營,可為什麼你們會住在牛棚裏?”
“羅斯特先生,這裏的囚舍條件的確好於其他集中營,可是這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呢?”斯培林格不住的搖著頭,“這裏的指揮官迪克特上校是個冷酷無情的家夥,他為了給自己的士兵們解悶,專門從各個集中營裏挑選了一大批年輕漂亮的女囚,強迫這些姑娘們當妓女,供他的手下淫樂,我們原先居住的囚舍現在已經被改造成了妓院,像我們這樣居住在牛棚裏已經算是很不錯的待遇了,您還沒有去農田裏看看呢,那裏的路邊躺滿了囚犯,六七個人合用一條被子,每天都有人被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