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他怎麼會騙你呢?現在外麵到處都在打仗,所以爸爸買不到生日蛋糕,不過媽媽可以答應你,等到戰爭結束了,我們就讓你爸爸買一個世界上最大也最好吃的蛋糕,好不好?”妻子在阿姆斯特丹的夏夜裏,摟著女兒替他做出了承諾,可是如今當他眼前真的出現一個巨大的蛋糕時,她們卻已離開他身邊。人世間的事情就是這樣令人無奈,美好的承諾總是會被殘酷的現實擊碎,隻剩下一個孤獨的人黯然神傷。
齊楚雄的目光茫然了,他回想起從前的幸福片段,一陣陣酸楚襲上心頭,他忍不住低下頭,痛苦的閉上了雙眼。
“齊,祝你生日快樂。”一聲溫馨的問候突然在他耳畔響起。
齊楚雄急忙睜開眼,一張年輕的麵孔出現在他眼前,他的臉上帶著善良的祝福,嘴邊掛著發自內心的真誠,手裏端著的餐盤上放著一塊切好的蛋糕。
“弗蘭茨,”齊楚雄突然有了一種想哭的衝動,“你真是一個好人。”
“別這麼說,我們可是朋友。”路德維希微笑著把手中的餐盤遞到齊楚雄麵前,“吃吧,這是我特意為你送來的。”
“嗯!”齊楚雄使勁點了點頭,接過餐盤,幸福的咬了一大口,“真好吃。”他笑著說。
“還有一樣東西我要送給你,”路德維希從軍裝口袋裏掏出一個黑色封皮的筆記本,“對不起,我身上現在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隻能送給你一個筆記本,希望你可以用它來記錄自己在雅利安城內生活的點點滴滴。”
齊楚雄望著路德維希手中的筆記本,心中思緒萬千,從他們初次相見,到成為一對好朋友,這裏麵充滿了太多的不可思議。這些日子裏,每當他從夢中醒來,看到躺在另外一張床上的路德維希時,他都會想,到底是什麼力量讓他們走到了一起,難道世界上真的存在可以超越一切仇恨的友誼嗎?
“齊,你不願意收下它嗎?”路德維希看到齊楚雄一直盯著筆記本不說話,還以為他對自己的禮物不感興趣,一抹焦急立刻充斥在他單純而又善良的雙眸中。
“不!”齊楚雄急忙接過路德維希手中的筆記本,“弗蘭茨,謝謝你,雖然這個筆記本很普通,可它卻是我這輩子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禮物!”
“能夠和你成為朋友是我的榮幸。”路德維希蔚藍色的眼眸中立刻溢出幸福的光芒,“希望我們可以做一輩子的朋友。”
“弗蘭茨!”齊楚雄緊緊握住路德維希的手,說什麼也不肯鬆開。
“您好,齊醫生,很高興可以和您一起出席這個神聖的時刻。”他的耳畔突然傳來一個不懷好意的聲音。
齊楚雄扭頭看去,心裏泛起一股難以抑製的厭惡,嘴上卻露出一絲平靜的笑容,“旅隊長閣下,見到您很高興。”他把原本握住路德維希的手伸到羅蒙麵前。
羅蒙望著醫生的手,眼中泛起一股不太愉快的回憶,他遲疑了一下,才小心的輕輕握了一下,接著就飛快的抽回手,好像生怕當初的那一幕再次上演。
“您在害怕什麼?”齊楚雄眼神中出現了嘲諷。
“隻要您不去做那些不該做的事情,我就什麼也不會害怕。”羅蒙不甘示弱的回應道。
“看來您可以安心睡覺了,”齊楚雄的眼神在一瞬間恢複了平靜,“因為我現在隻會做一個醫生該做的事情。”
“您真的原意這樣做嗎?”
“當然,否則我幹嘛要擔任將軍閣下的保健醫生呢?”
“齊醫生,請原諒我之前的冒昧,”羅蒙以假惺惺中帶著猜疑的口吻說:“捍衛統帥閣下和帝國的安全是我的職責,我不可能對任何人掉以輕心,所以我希望您可以對我的這種做法予以諒解。”
“旅隊長閣下,您太客氣了,”齊楚雄淡淡一笑,“我與其說是一個醫生,還不如說是一個從槍口下撿了一條命的囚徒更為適當,一個囚徒又有什麼資格對您的做法說三道四呢?”
“哦,齊醫生,聽您的口氣,對我好象還有些誤解,”羅蒙雙手一攤,故作無奈道:“我是一個不太會表達自己情感的人,雖然我很想和您成為朋友,可是卻不知道該從什麼地方做起。”
“就從現在做起吧,今天正巧是我的生日,如果您有興趣的話,不如我們一起喝一杯吧。”
“嗬,能夠收到您的邀請,我感到榮幸之至,”羅蒙扭頭瞟了一眼雅利安城內最有權勢的那兩位人物,“世界上有些事情真是讓人感到不可思議。”
“這就叫做有緣千裏來相會,”齊楚雄笑的很燦爛,“您同意我的建議嗎?”
“我為什麼要拒絕呢?”羅蒙薄薄的嘴唇一咧,露出一口白牙。
“那就一言為定,來,幹杯。”齊楚雄端起放在長條桌上的朗姆酒,黑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縷不為人知的光芒。
“幹杯,祝您生日快樂!”羅蒙舉起手中的白蘭地,嘴邊浮出一絲詭異的弧線。
“親愛的齊,為什麼要站在一旁呢?要知道您也是今天聚會的主角啊。”霍夫曼麵帶微笑,手裏端著一杯雞尾酒來到齊楚雄麵前。
“瞧您說的,”齊楚雄平靜的笑道:“雖然今天是我的生日,但是站在大廳裏的人我卻不認識幾個,恰巧我這個人也不太喜歡主動和人打招呼,所以就找個安靜的角落呆著,也算是自得其樂吧。”
“哦,這可不行,”霍夫曼說:“您不能總是活在一個人的世界裏,來吧,讓我把您介紹給大家,多幾個朋友就會多一點快樂。”他說罷就把手優雅的一伸,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謝謝您的盛情邀請。”齊楚雄微微頷首,跟著霍夫曼走到大廳的正中央,站到了紅地毯之上。
“先生們,請允許我為你們介紹一位新的朋友。”霍夫曼高舉酒杯,把眾人的目光吸引到自己一側。
“站在我身邊的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醫生,他曾是荷蘭地下抵抗組織的成員,為了換來戰友的平安,他不惜犧牲自己的家人,不幸的是,他的英勇行為卻並未換來應有的結果,他的戰友被蓋世太保擊斃,妻子在混戰中死去,年僅五歲的女兒從此流落街頭,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