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楚雄先是一愣,但是他立刻就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你這狡猾的英國佬,就知道拿我尋開心,都說你們英國人一本正經,為人處事極講風度,但我怎麼就沒看出來你的風度到底在哪?”
“誰叫你是我的朋友呢。”艾伯特突然抓住他的手,感慨道:“看到你每天都在和痛苦的回憶作鬥爭,我心裏真是不好受,有時我在想,要是我能替你分擔一些該多好啊,現在好啦,看到你終於露出了笑容,我這顆懸著的心也總算能放下來了。”
“休斯,你真是個好人。”齊楚雄眼眶裏浮現出感動的淚花,“雖然我現在想不出該用怎樣的方式來報答你,但是我發誓,今生今世我永遠不會背棄我們之間的友誼,我會與你同甘苦,共患難,直到我們一起走出這冰冷漆黑的地下世界!”
艾伯特抓住齊楚雄的手握得更緊了,他言語中流露出一種少有的激動:“齊,就讓我們一起等待那一天的到來吧!”
“吱!”一陣刺耳的刹車聲突然響起在營房的空地上,緊接著,齊楚雄和艾伯特聽見有人在外麵大聲吼道:“趕快把那個中國人帶出來,要快!”
“他們說的不就是我嗎?”齊楚雄大吃一驚,他急忙鬆開艾伯特的手,推開房門走到屋外。
剛一出門,他就和急匆匆跑來的布勞恩撞了個滿懷,“你難道不會用眼睛看路嗎?”他惱怒的衝布勞恩喊道。
布勞恩沒想到齊楚雄一露麵,就先給他來了這麼一句,他氣得一把揪住齊楚雄的衣領,目露凶光道:“你少廢話,趕快跟我走!”
齊楚雄毫不示弱的掰開布勞恩的手,怫然作色道:“你要我跟你去哪?”
“去了你自然就會明白!”布勞恩拉住齊楚雄就想往外走,可是沒成想齊楚雄又一次推開他的手,“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所以我不能跟你走!”
“他媽的!”布勞恩頓時暴跳如雷!他掏出手槍,頂著齊楚雄的腦門喊道:“你是不是真的不想活了!”
“奧托!你瘋了嗎!”就在這千鈞一發之刻,弗萊舍爾從一輛汽車裏鑽了出來,他先是飛快的衝到布勞恩身邊奪下手槍,接著又生氣的質問道:“現在不是和他吵架的時候!要是耽誤將軍的病情,我看你拿什麼贖罪!”
布勞恩心中一顫,不得不壓抑住怒火,收起手槍,知趣的躲到一邊。
弗萊舍爾沒好氣的瞪了布勞恩一眼,轉而用一種焦急但更多的是傲慢的語氣對齊楚雄說:“我是馮·施特萊納將軍的副官,黨衛軍上尉漢斯·弗萊舍爾,我奉霍夫曼少校的命令前來帶您去給將軍治病,不過我要提醒您一點,如果您敢對將軍做什麼手腳的話,那我一定讓您收到最嚴厲的懲罰!”
“休斯猜的果然沒錯!霍夫曼把我抓到這裏來的目的就是為了給一個重要人物治病,而這個人就是他們口中的馮·施特萊納將軍!”齊楚雄的心不由有些怦怦直跳,他意識到自己終於等來真正的考驗。
帶著緊張的心情,齊楚雄打量著就像墓碑般聳立在他麵前的弗萊舍爾,這個德國軍官的個子比自己高上一頭還要多,滿是橫肉的臉龐上一雙深藍色的小眼睛裏流露出冷酷與傲慢的目光,再加上他軍帽上的那個代表死亡的骷髏標誌,對很多人而言,這幾乎就是地獄魔鬼的象征。
“這一定又是一個布勞恩!”齊楚雄不加思索的給弗萊舍爾下了定義。他嘴角處隨即浮現出一絲高傲的笑容,冷冷的回應道:“你可以擰斷我的脖子,但這挽救不了你們失敗的命運!”
弗萊舍爾沒有想到這個看起來瘦弱矮小的東方人竟然敢頂撞他,一股殺氣頓時彌漫在他心間。和布勞恩一樣,他此刻也恨不得宰了齊楚雄,可是施特萊納越來越嚴重的病情卻不允許他這樣做!
“好吧醫生,看來布勞恩上尉之前告訴我的那些事情一點都沒錯,您的確是一個仙人掌似的人物,不過我現在沒有時間和您囉嗦,帶上您的東西,馬上跟我走,否則您知道將會發生什麼!”
“哼!”齊楚雄沒有再去反擊,而是轉身走回房間裏從枕頭下麵掏出針匣。可就在他準備跟隨弗萊舍爾離開之時,艾伯特突然站在房間門口攔住他的去路:“你忘了我對你說過的話嗎?幹嘛非要和那些德國人鬥氣呢!”
“我沒有衝動,休斯,”他望著艾伯特的眼睛沉著道:“你說的那些我會永遠記在心裏,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做。”
艾伯特驚訝的望著齊楚雄平靜的麵容,他能感覺到同伴的內心的確不像以前那樣義憤填膺,而是充滿一種他從未見到過的冷靜,他不由自主的閃到一旁,目送齊楚雄從容離去,可是當汽車即將駛出營房大門的一刹那,他突然像是意識到什麼似的,猛的衝到外麵大聲喊道:“齊!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要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