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路德維希的臉唰的一下變得蒼白,抓住齊楚雄的雙手也縮了回去,可這並不能消除齊楚雄的怒火,無情的指責仍在繼續:“我問你,你有什麼資格斷送這孩子生存的希望?要知道對一個醫生而言,哪怕病人隻有百分之一治愈的機會,他也必須要去盡百分之百的努力!可是你呢?就因為上司的一道命令,你就放棄對他的治療,像你這樣的人根本不配做醫生,還是改行去當劊子手吧,那才是真正適合你的職業!”
路德維希的身體在顫抖,大滴的淚珠從他眼中流出,齊楚雄的怒斥撕裂了他脆弱的內心,“我受不了啦!”他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臉,飛快的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天哪!他不會想不開吧?”布勞恩吃驚的望著路德維希遠去的背影,可他剛想追上去,就被霍夫曼叫住,“別去管他,沒有人一生下來就是鐵人,多經曆一些這樣的事情,對他今後會很有幫助的。”
“噢,”布勞恩放棄了追趕路德維希的念頭,他接著問道:“可是少校,我們現在要做些什麼?”
霍夫曼此時長出一口氣,臉上露出如釋重負般的神情,“那還用說嗎,當然是去慶賀這個中國醫生創造了奇跡,不過,我們要換一種方式!”他盯住齊楚雄陰陰一笑,突然大聲喊道:“衛兵!把這個中國人帶走!”
“是,少校!”一群德國兵接到命令後一擁而上,他們扭住齊楚雄的胳膊,把他推向一輛停在隧道內的汽車。
“放開我,你們要幹什麼!”齊楚雄拚命掙紮,但他還是被人強行塞進汽車,迅速消失在眾人眼前。
剛剛還在歡呼雀躍的囚犯們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呆了,他們無不把憤怒的目光投向霍夫曼,葉戈廖夫第一個站了出來,他怒不可遏的質問道:“你要把他抓到什麼地方去!”
“您用不著緊張,中校先生。”霍夫曼嘴邊露出輕鬆的笑容,“我隻不過是有些事情要和他單獨談談,您放心,用不了多長時間他就會回到你們中間。”說完,他就鑽進一輛汽車,在囚犯們緊張卻都充滿仇恨的眼神中疾馳而去……
押送齊楚雄的汽車在離開消毒處後,就繼續行駛在冰冷的隧道內。大約十分鍾之後,原先艱難的上坡路被一條曲折的下坡路取代,司機小心翼翼的抓緊方向盤,不停的用腳踩著刹車,也許是由於尚未竣工的原因,道路上到處坑坑窪窪,一路行來艱難無比,而時間也在這種似乎永無休止的顛簸中一分一秒的流逝。
齊楚雄的心情十分沉重,他很想知道小路易斯眼下情形如何,霍夫曼是不是已經放過這個可憐的孩子?還有,自己現在究竟要被押往何處?如果汽車照這樣一直開下去的話,他甚至懷疑自己也許會鑽進地獄。可惜的是,除了隧道內那一盞盞電燈所釋放出的昏暗光線之外,他看不到任何可以為自己解釋疑問的答案。
就這樣好不容易過去幾個鍾頭之後,那種令人難以忍受的顛簸終於消失,齊楚雄眼前出現一條平坦的道路,而汽車的發動機則在這條道路上發出一聲嘶啞的呐喊後,就飛快的向隧道盡頭一個正散發出誘人光芒的出口疾馳而去。
隨著汽車離出口越來越近,隧道內的光線也變得愈加明亮,強光的刺激讓齊楚雄不由自主用手捂著眼睛,要知道自從他被捕之後就再也沒有見到過太陽,長期在黑暗中生活讓他的眼睛一時之間很難適應。可是他的心裏卻非常激動,他簡直已經迫不及待的希望陽光再一次照耀在他身上,好為他帶來記憶中的溫暖。
汽車剛一駛出隧道出口就停在路邊,坐在齊楚雄身邊的德國兵打開車門,把他從裏麵揪了出來。或許是好久沒有見到過陽光的緣故,他並沒有去理會這種無禮的行為,而是閉上眼睛伸開雙臂,盡情的享受在陽光下自由呼吸的感覺。可是這種快樂沒能持續多久,他就感到有些不對勁,似乎灑在自己身上的並不是溫暖的陽光,他疑惑的睜開眼睛,抬頭向上望去……
“不!這不可能!”莫名的恐懼瞬間就占據了他的心靈,他目瞪口呆的望著頭頂,一句話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