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路德維希把自己剛才和阿爾伯特說的那些話又複述了一遍。
“你瘋了嗎?怎麼可以和他說這種話!”羅森巴赫大驚失色:“要是牢房裏安了竊聽器,你這些話很快就能傳到副統帥閣下的耳朵裏!”
“那你說,要是我不這樣做的話,又怎麼可能讓阿爾伯特放棄尋死的念頭呢?”路德維希反問道。
羅森巴赫一時語塞,片刻後他才擔憂的說:“弗蘭茨,現在雅利安城真正的掌權者是副統帥閣下,所以有些事情你最好不要去關注,否則克勞柏森將軍的遭遇就是前車之鑒。”
“這個我懂,但是我覺得自己不能再繼續沉默下去了。”路德維希說:“以前我總覺得沒有辦法改變自己的命運,所以我就選擇了逃避,但是這些年來發生的事情卻在告訴我,逃避其實並不能讓我過上想要的生活,所以我決定秉持著一顆善良的心,去為我們的國家和民族做些有意義的事情。”
“是不是因為埃爾文的事情讓你轉變了看法?”羅森巴赫急忙追問道。
“是的,當我看到父子反目這種過去隻在小說裏看到的情節居然在我身邊上演時,我就知道自己不能再繼續忍耐下去了,我必須開始戰鬥,我要讓世人知道德意誌的名片上不能隻寫著野蠻的屠殺和無恥的欺騙,如果有必要,我甚至打算用自己的生命來捍衛德意誌的榮譽!”
“弗蘭茨,你可別做傻事!”羅森巴赫急忙說:“眼下距離克勞柏森將軍自殺身亡不過一年多的時間,你要是在這個節骨眼上跳出來繼續宣揚他的思想,恐怕會惹來大麻煩的!”
“麻煩不是你想躲開就能躲開的,”路德維希搖了搖頭:“所以我決定尋找機會向副統帥閣下遞交我的看法,我要讓他明白在事關整個日耳曼民族未來命運的選項中不能隻有戰爭這一條路!”
羅森巴赫正想勸說路德維希不要這樣做,卻突然看到阿爾伯特在伊莎貝拉的攙扶下走出了塔樓,他不得不暫時放棄了這個念頭。
“這是您要的東西。”阿爾伯特低著頭將一份寫好的認罪書遞到了路德維希麵前。路德維希接過來仔細看了一下,便微微頷首道:“好樣的,阿爾伯特,我這就去向副統帥閣下彙報,你和伊莎貝拉就留在這裏等我的消息好了。”
一個小時後,這份認罪書被放在了霍夫曼的辦公桌上。“幹得好!”霍夫曼對路德維希露出了一絲讚賞的笑容:“我用了那麼長時間都沒能讓他低頭,可是你一出手就做到了,看來讓你繼續擔任看管齊楚雄的任務確實有些大材小用了。”
“您過獎了。”路德維希淡然道:“我不過是不想看著阿爾伯特這麼年輕就失去生命,所以才會來做這件事情。”
“有功不求獎賞,這才像我們德國軍人的作風。”霍夫曼一邊給路德維希送上讚揚,一麵起身道:“我這就下令赦免阿爾伯特的罪行,並且馬上把他送到陸軍醫院去接受治療,如果你們願意的話,就和我一起去看看他吧。”
霍夫曼的建議正中兩人下懷,三人很快便來到了陸軍醫院。醫生們對阿爾伯特展開了詳細檢查,結果確診他患有嚴重的肺炎和腸炎,要是再晚送來幾天的話,病情就會徹底惡化。聽到醫生的話,伊莎貝拉抱著斯特凡妮哭個不停,路德維希安慰了半天才讓她們漸漸平靜下來。
不知是不是霍夫曼刻意安排,總之阿爾伯特住的病房正好是從前布爾琴科住過的那一間。當霍夫曼走進病房時,阿爾伯特足足猶豫了五六秒鍾才從病床上撐起身體準備向他行禮,但是卻被霍夫曼一把按住:“阿爾伯特,你現在正在養病,這些禮儀就省了吧。”
阿爾伯特默不作聲的看了霍夫曼一眼,便又躺在了床上。
“你呀,要我說些什麼好?明明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情,卻死活不肯回頭,現在好了,吃了這麼多苦頭,還讓自己的家人為你擔心,大好的前途也受到了影響,這不是得不償失嗎!”霍夫曼上來就是一番數落,這也使得阿爾伯特的胸膛在劇烈起伏,似乎是想進行一番激烈的反駁。
路德維希擔心阿爾伯特會對霍夫曼出言不遜,急忙對他使了個眼色:“阿爾伯特,副統帥閣下說得對,你是該好好反省一下了。”
“對不起,”阿爾伯特極不情願的低下了頭:“我太年輕了,所以才沒有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我不該去參與我養父的計劃,那根本就是一條走不通的死路……”
“這話是誰教給你的?”霍夫曼突然打斷道。
“沒人教過我這些話,這都是我自己想出來的。”阿爾伯特答道。
“阿爾伯特,撒謊可不是個好習慣。”霍夫曼突然微笑著說:“你的那間牢房裏裝有竊聽器,所以你和路德維希將軍的對話內容我已經全部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