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勞恩帶著一個足以令霍夫曼心滿意足的答案走了,而小齊格菲爾德原先忐忑不安的心情也終於放鬆下來,他心裏甚至已經產生了一種錯句,似乎霍夫曼才是真正關心他的人。
轉眼間就到了下午,趁著軍事訓練的間隙,卡爾把小齊格菲爾德拉到了一旁:“埃爾文,你可得好好給我講講你這兩天到底遇到了什麼事情,為什麼我總覺得你有點怪怪的?”
“其實我也沒遇到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那天我落水後被一位名叫阿伯拉姆的先生救上了岸,他是個好人,我在他的家裏住了一晚上,後來又在返回學校的路上遇到了萊因哈特的哥哥維澤克,我覺得這是個好機會,便通過他去請求副統帥閣下和我見上一麵,結果我的願望得到了滿足,而副統帥閣下也利用這次會麵把我父親過去的經曆全都告訴了我……”小齊格菲爾德說到這裏突然咬住了嘴唇。
“其實我也是來到這裏後才搞明白了齊伯伯過去的經曆……”卡爾剛想繼續說下去,卻突然覺得這樣做很不妥,於是他便改口道:“埃爾文,那些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而且聽布勞恩將軍的語氣,似乎副統帥閣下也沒打算拿這件事情來難為你,所以你也就別再為此感到煩惱了。”
“卡爾,副統帥閣下確實沒有打算為難我,他和弗裏德裏希爺爺一樣都是個好人,可是他們越是這樣寬容的對待我,我的心裏就越是感到難過。”小齊格菲爾德煩躁不安的踢著腳下的石子:“我恨父親,我真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去做那些事情?既害了我,也害了媽媽,還讓無數個家庭破碎!更可恨的是,當弗裏德裏希爺爺給了他活下來的機會時,他竟然還要四處收買人心,企圖再次挑起事端,要是把弗裏德裏希爺爺換做我的話,那我就會……”他突然又不說話了。
“那你就會做什麼?”卡爾好奇的問了一句。
“我們不說這些了。”小齊格菲爾德搖了搖頭,“卡爾,我現在雖然當上了中隊長,但是布勞恩將軍卻並沒有指出由誰來替代我當班長,這一點讓我覺得特別不安,所以我就在想,我是不是該主動請求他讓拉尼克再次擔任我們的班長?”
“我看你還是別這樣做的好。”卡爾搖著頭說:“拉尼克是個心高氣傲的家夥,他對別人的施舍從來不感興趣,要是你真這樣做了,恐怕他隻會覺得你是在侮辱他。”
“難道就沒有什麼更好的解決辦法嗎?”小齊格菲爾德苦惱的說。
“你這個人可真有意思,很多人想當班長都當不上,可是你竟然還想著往外推。”卡爾嘻嘻一笑,便用蹩腳的中文說:“良才善用,能者居之,這不也挺好嗎?”
“卡爾!”小齊格菲爾德突然火冒三丈:“以後不許你在我麵前再說中國話!否則我就和你絕交!”
“你這是怎麼了?”卡爾被搞懵了:“以前你遇到困難時不總是喜歡講這些類似的話嗎?”
“以前我不知道我父親的經曆,所以才會常常引用他教給我的道理,但是現在我醒悟了!所以從今以後我不會再說中國話,也不會再引用他教給我的道理,因為我要做一個真正的日耳曼人!你懂嗎?一個為第三帝國複仇雪恥、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的德國軍人!”
麵對著小齊格菲爾德憤怒的呐喊,卡爾愣了半天才難以置信的說:“埃爾文,你該不是打算和你父親斷絕關係吧?”
“不,無論我再怎麼否認,我和他之間的血緣關係是不可能被改變的。”小齊格菲爾德痛苦的說:“所以我隻有通過自己的努力去為他贖罪,隻有那些曾經被他傷害過的人願意原諒我時,我的心才會得到真正的解脫。”
“可是你做得過來嗎?要知道當年那場暴亂可是死了不少人啊……”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隻要我能堅持下去,我相信就一定可以做到!”小齊格菲爾德斬釘截鐵的說。
“埃爾文,你怎麼又說起中文了?”卡爾在一旁突然皺起了眉頭。
“!”小齊格菲爾德又氣又急,“卡爾,今後你做我的監督,要是我再說中國話,你就狠狠的打我的耳光!”
“算了吧,”卡爾搖了搖頭:“我看你現在的情緒非常不穩定,還是先冷靜下來再說吧。”
“真該死!難道我就做不到忘記父親教給我的那些道理嗎?”小齊格菲爾德晃著腦袋試圖將過去的一切都扔出去,但是就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在過去的十年間,父親的言傳身教已經在他靈魂深處打上了一個深深的中國印,這不是某些人利用謊言就可以徹底抹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