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段(1 / 3)

他看見那個穿著淺色長衫的身影踏著一地的血與火緩緩走來,停在他麵前,微笑著,雙♪唇一開一合,卻聽不見在說些什麼。

你想說什麼?

我聽不見啊!

那身影卻轉身就走。

你等等!

“等等!”

“做噩夢了?”女人將門拉開一條縫輕聲問道。

“嗯······”

女人想了想,走開了,不多時拿著一個蘋果回來,走進屋內,將蘋果放在彭君麟床頭,說:“蘋果香安眠,平平安安做個好夢。”

“媽······”彭君麟看著眼前的女人,忽然莫名的安心。

“怎麼了?”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起因經過結果,當然,如果你不想說媽媽也不會問。”

彭君麟躊躇許久,女人耐心地等著。

“我想阻止一個人冒險,但不知道該怎麼辦。”

女人想了想,問:“你覺得他這個險冒得有沒有意義?”

有沒有意義?彭君麟無法回答。按道理說自然是有意義的,可是,隻因為一時熱血沸騰就棄了筆杆子上戰場,若在戰場上白白送死,真的有意義嗎?

“我覺得······沒什麼意義。可他覺得有。”彭君麟實話實說。

“你覺得沒什麼意義?”女人淺淺笑了,道:“可別人的生命不是你說了算,有沒有意義,隻有自己知道。”

“我覺得他肯定會後悔!”

“後不後悔,隻有真正經曆過之後,他本人才能有所評判,現在的你,沒有權利替他做出這個判定。”

“我怕他到時候連命都搭進去,連後不後悔都沒法知道了!”

女人對自己兒子說出這種話來似乎有些詫異,但仍是微微笑著,說:“麟兒,細水長流固然是一種不錯的選擇,但飛流直下的瀑布也很美,不是麼?”

“煙花讓人不舍,卻也很美。”女人慈愛地笑著,捏了捏兒子的臉頰。雖然不知道自家一向沉悶的小子為什麼忽然問出這種話,但她卻是把自己所想都如實說了。她還記得,當自己站在無邊無際的金黃色砂礫麵前時,忽然有種恐怖的感覺:多少年之後?自己也會是這黃沙中的一抔?

永恒不是用時間來定義的,她這麼覺得。

“我困了。”彭君麟悶悶道,女人摸了摸他的頭,離開了。

也許是自己錯了,今天對著他發什麼脾氣?明明應該好好送送他的!

他······糟糕,自己好像連他的名字都沒有問過!他叫什麼?

彭君麟跳下床奔出門去,絲毫不顧身後的詢問。

這孩子······居然這麼著急就跑出去了,從沒見他對什麼事兒這麼上心過······女人站在門口愣愣地想到。自己對他管得不多,隻記得這孩子從小就冷冷淡淡的,跟他說話他也不一定搭理的那種,如今卻也學會著急了?都淩晨了還往外跑。

大概,真的是很重要吧?

女人搖搖頭,坐在客廳裏繼續看電視,她的時差還沒倒過來。

“則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丫頭啊,你青春錯付啊······”女人咯吱咯吱嚼著餅幹,掏出紙巾擦擦嘴。

“阿嚏——”女人狠狠打了個噴嚏,順手用紙巾擦了擦擠出來的眼淚:自己的鼻炎是該治治了······

第8章 SEVEN

遠遠地便看到那扇熟悉的木格門,陳舊的木色在路燈下暈染開一層蜜色的光暈。

他還在。彭君麟兀自傻笑著。

門卻忽然打開,彭君麟的腳步不由得一頓。從來都是自己推開那扇門,如今卻是它自己敞開。門裏流瀉出一室陽光,顯然,在那個世界正是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