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堇垂下眼睛,說。
這回輪到新城的臉漲得通紅,他發了好一陣抖,最終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中島……你……!」
他沒說完,很快轉身,氣急敗壞地離去,堇隱忍著笑意向他們道個歉,叫著新城的名字,也快步離去。
「他們到底什麼關係啊?」江端看著他們的背影,問。
「愛惡作劇的下屬和不幸上司之間的關係。」中島回答。
江端一臉的困惑:「啊?那算什麼……?」
「走吧。」不等他說完,中島也轉身離去。
「好,可是,中島先生,我們這樣好象不太好吧,中島先生……」
人滿為患的鬧市區中,毫不起眼地走著兩個拉著手的男子,其中那個較威嚴男子的表情始終很板硬,而他身後的男子則掛了一臉難為情的表情,這是一對有些奇怪的搭配,卻讓人感覺到非常地理所當然。
0000000000000000
雖然不需要買什麼東西,他們也沒有別的地方想去,但兩個人還是遊逛到了天擦黑才慢慢地走回家去。
再次走回到那條開滿櫻花的道路上,天已經完全黑了,黑色的幕布襯著櫻花飛舞,像夢一樣的漂亮。如果說白天的櫻是位輕盈美妙的少女的話,那麼夜晚的櫻就是一位沉靜的濃妝婦人,同樣微風卷過,同樣櫻花飄落,夜晚的櫻就是比日間的櫻多出了一種攝人心魄的魅力。
中島和江端的手仍然沉默地互相交握著,從那時候,一直到現在,完全沒有放開過。江端很慶幸他們今天穿的都是風衣,並肩走的時候幾乎看不出手的位置,否則明天早上他們就可以上報紙的頭條了。
「今天……很高興。」這次是中島先打破沉默,說。
「沒有關係,這是我該做的!」
又是那句話,之前聽的時候中島並沒有特別的感觸,但這一次,在這時候,卻讓中島感覺到了一點莫名的煩躁。
江端覺得自己的手被逐漸握緊了,中島的手勁很大,甚至讓他有點痛,他停下腳步,愕然地看向中島。
「……因為,你是醫生?」中島淡淡地問。
「什麼?」
「你對所有的病人一視同仁?」 =思=兔=網=
江端一頭霧水,不明白他究竟在說什麼。
「那樣不對嗎?」
「不,很對。」中島不帶任何情緒地說,「隻是突然覺得你很冷酷。」
啊!?什麼意思?「中島先生?中島先生!」
中島放開了他的手,雙手插入衣袋中獨自在前麵走。在他放開的霎時間,江端覺得自己的心裏和手中一起被抽走了什麼,空空的,他反射性地想捉回它,但撲空了。
「中島先生!您生氣了嗎?」江端小跑步追上他。
「我沒有生氣,」中島不露聲色地看他一眼,「你怎麼會認為我生氣了。」
「因為……」江端的話頓住。
--因為,您放開了我的手。
如果說出來的話,中島先生一定會認為他很奇怪的。中島先生的手很安全,很有力,他很喜歡那種觸♪感,但--果然還是很奇怪吧!他也將自己的雙手插入衣袋中,自我解嘲地笑了一下。
筆直的道路與相似的樹木緩慢地在身邊移動,從前麵,慢慢地退到身後去,這樣同樣的情景,會讓人有種在同一個地方打轉的感覺,再加上虛幻景色般的落櫻,更有種妖異的感覺。
怪不得那麼多鬼故事裏,鬼怪都是伴著櫻花出現的……剛才一直握著中島的手所以江端沒有想那麼多,現在一放開,空落落的心就開始胡思亂想了。
櫻樹下的屍體……櫻中女鬼……吸血妖怪……今天的電影……
江端把脖子往領子裏縮了縮,心中不斷慘叫著阻止自己再想下去。
這條路太長了。中島歎口氣,早知道該坐車的,像這樣曖昧的氣氛不能持續太久,這樣真的會出問題……
前麵有個路口,從那裏斜穿過去的話直接就該到了,可以節約不少時間。
他回過頭:「江端,我們從那條路走吧,可以近一點……江端?!」
江端犬的臉色很不好看,耳朵緊貼在腦袋上,尾巴卷著,前爪--不,雙手緊縮在衣袋中,就好象全身都恨不能都卷進去一樣。
他失笑:「你怎麼了?」
江端犬嗚咽:「好恐怖……」
聽到這話的中島真想不顧形象地大笑三聲:「恐怖?你是醫生吧?還會害怕那種東西?」
「那是兩回事!」江端犬委屈地大叫,「醫生就不能怕了嗎!我就是害怕不行嗎!我又不是法醫!為什麼不能害怕!而且晚上的街道就是很可怕啊--」
「噓--」中島忍住笑,做出噤聲的手勢,「不要太大聲了,不然吵醒這裏亡靈的話麻煩的還是你……」
他話還沒說完,大型寵物犬就已經慘叫著猛撲了上來。
「哇啊啊啊啊啊~~~~~~~~中島先生您不要再說啦!我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