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尾聲(1 / 3)

第228章尾聲

當兵的日子第二季:http://book.tiexue.net/book_15926.html

偶樂的翻開我那本塵封已久的日記,我不是一個勤快的人,一本厚厚的日記本裏,我寫的字也不超過一兩千吧。。

一般上麵寫的除了日期天氣外,就隻有一句話“今天沒事。”

雖然當時說以後這樣的日記可以給作很好的記念,可我還是懶得寫。。

當然翻到九月二十號這天的時候,我發現我寫了好多。。好多。。

上麵寫著日期九月二十日,天氣,陰,陰的不行不行的說不準會下雨。

下麵的內容是:我們今天考核,估計會很累,怕晚上沒力氣寫了,早上先把日記寫了。

我們期待很久的考核終於要開始了。其實別的連隊早就考核過了,全團一共有二十四個建製連隊,除去炮營還有十幾個連隊呢。考核的順序是一營二營三營然後才是我們團直。

等待考核的時間對我們來說是一種煎熬,有的事情就是這樣,在沒做之前我們總是有很多期待或者恐懼,等做過以後才發現在原來也就是那麼回事,人一輩子害怕的事太多了,其實害怕有用嗎?該來的早晚都是要來的,該麵對的躲也躲不過。就像死亡一樣,千百年來有一個人能躲過嗎?其實有什麼大不了的呢?最多不過是個死而已。

早上我們全幅武裝的集合了,因為頭一天考核科目就通知道了,今天的第一個科目就是全員全裝五公裏武裝越野。我們都是背著槍炊事班的兄弟們背的是野炊用的鍋。

百十號兄弟全幅武裝的站在連部前,扛著連旗的還是小牟,小牟站在隊伍的最前麵手握著旗杆,連旗迎風飄揚著,小牟的身子站的像旗杆一樣的直,我很羨慕他那身板,無論什麼時候都能挺直,站在那裏就像一根釘子一樣。。

所有兄弟都沒有出聲的,除了旗子來回飄蕩的聲音。。。

靜。。就是很靜。。

天陰沉的厲害,我覺得有下大雨的可能,考核壓抑著我們,天氣也壓抑著我們,我們隻有在這壓抑中暴發。。

連長全幅武裝的從連部走了出來。

“連長同誌全連集合完畢請指示!”值班員跑上前去報告。

“請稍息!”

“稍息!”

連長走到隊伍前把我們掃視了一遍。。。

那種感覺是什麼?。。。

將士出征?還是那種視死如歸。。不知道我沒上過戰場不知道那是些怎麼樣的感覺,但我知道此時我的血是沸騰的,一種冷漠的壓抑的沸騰,就像一座沉寂了很久的火山,我需要一個讓我暴發的口子。。。

接下來的事就是我們要去玩命,為我們最後的榮譽去拚。也許這真的是我的軍旅生活最後的一搏了。。兩年來的榮辱都在今天一搏上,我不想給自己留下什麼遺憾,我想其他的兄弟也是這麼想的。

這一點從他們眼中那發出的光亮就可以看出,我們也許不是什麼好兵,也許連好人都稱不了,我們喝酒打架違反紀律,但沒有一個人敢說我們沒有榮譽感。。

榮譽是什麼呢?榮譽就是支撐我們在苦難的生活中仍樂觀的生活著的支柱。

連長掃視完們後衝我們敬了一個禮。

“刷!”傳來的是一陣整齊的立正聲。

“稍息!”

“我隻說一句!為了咱當兵的榮譽出發!”

連長的聲音一字一頓,這並不代表連長緊張,因為這一次考核有可能也是連長最後的一次拚搏了。。。他跟我們一樣,他現在不是一連之長而是跟我們一樣是一個兵!

一個為自己最後榮譽去玩命的兵!

“向右轉!齊步走!”

隨著值班員的口令,我們做著整齊的動作。

“戰旗飄。”預備唱。。

也許這個時候是我們最需要用歌聲來吼出我們的內心世界。

隨著我們的步伐那首被我們唱了千百遍的歌又被吼了起來,那是一種怒吼,我們幾乎能感覺到大地的震動。在那吼聲中蘊藏著令人顫栗的殺氣。當我們經過的時候連村裏的狗都不再叫了。

整個蒼穹之下隻剩下我們,一隊普通的偵察兵。

連旗迎風獵獵,血紅的大旗上飄著我們的榮譽“偵察連”

原本普通的三個漢字,卻是我們用鮮血和汗水鑄上去的。

沒有當過兵的人永遠不會懂“榮譽”這兩個字在我們心中的份量。

我們到達了集合場,那裏沒有人,我們全部立正站好站在那裏等著,就像一顆顆釘子一樣的釘在那裏。

天起來越陰了,我甚至能聞到雨的味道。

借用一下高爾基的那句話,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

老天,我們要讓你看看什麼才是真正的軍人。

一輛破二零從遠處駛來,後麵還跟著一輛野戰救護車。

應該是考官到了。

車子在集合場邊上停了下來,從車上下來的有我們的參謀長,還有作訓股長,以及兩個作訓參謀。其中的一個就是我們的宿敵!什麼叫冤家路窄呀!為什麼每次我們要生死存忘的時候總會遇到這個狗日的呢?!我問候他全家的女性。

“參謀長同誌,偵察連考核準備完畢請指示!連長李釗!”

連長上前跟參謀長報告著。

“請稍息!”

“同誌們!”整齊的立正聲再次響起。

“稍息!”

“按照團裏的部署今天對咱們偵察連進行考核!要求是必須全員全裝!希望同誌們在考核過程中充分發揮咱們偵察兵一不怕苦二不怕累的精神,勇於挑戰自己,圓滿的完成考核任務,同誌們能不能做到!”

“能!”我們的聲音絕對是從心裏吼出來的,我想如果那時有架飛機從我們頭頂飛過都會被我們的吼聲給震下來的。

“下麵開始點名!”參謀長邊說邊翻開了花名冊。

“李釗!”

“到!”第一個就是連長的名字。

參謀長點完名字以後作訓股的人便開始檢查裝備了。

全員就是全連所有的人員包括炊事班,連部的。

全裝就是背囊一個,裏麵有被子褥子枕頭包,上麵是臉盆,一邊是膠鞋一雙還有牙缸等,另一邊是雨衣一件,下在同水壺一個要裝滿水的,背囊的的麵上要背一把戰備鍬或者戰備鎬,身上要穿子彈帶一件,空彈夾四個,手榴彈四個,步槍一把。還有挎包一個。。

基本上就這麼多了吧,時間太久我也記不太清了。

越野前的是多少東西,回來還要是多少東西,尤其是水壺裏的水不能少的。

每一個人都被檢查過了。

“啪”一滴雨水打在了我的帽簷上,該來的還是要來的。

看來我的考核就要伴隨雨水的開始而開始了。。

“李釗把部隊帶到起點!”參謀長對連長說。

接著所有的考官都上了那輛破二零。

隊伍整齊的帶到了五公裏越野的起點上,這時的雨已經開時下了。。

“給我記住嘍!現在是多少人到了終點還得是多少人!”連長大喊了一聲。。

“準備好了嗎?!”作訓股長手裏拿著秒表問我們。

“好了!”

“預備!跑!”

隨著這一聲跑的命令我們所有的兄弟追羊的狼一樣的奔了出去。。。

伴隨著跑步的聲音還有那一聲聲的狼嚎。。狼一種我們當兵的人作為圖騰的動物,是自然界最偉大的獵食者,意誌最堅韌的動物,對愛情最忠貞的動物。

這次的越野是真正意義上的越野,隻有一條小山路,而且路上全是碎石。。

我們狂奔而出,最前麵的是小牟,那麵大旗在風雨中飄蕩,那就是我們的方向,我們隻需要跟著連旗跑就夠了。。

“後麵的跟上不要掉隊調整好呼吸!用力擺臂!”連長跑到隊伍中間大聲的喊著。

五公裏越野是一項團體運動,如果你掉隊了那麼你肯定就追不上了。

老天像是也要考驗我們一樣,雨越來越大了。

幸好我們的背囊還是不錯的,有很好的防水性,再加上我們是把臉盆扣在最上麵所以被子什麼的不會濕的太厲害,要不然的話估計光那被雨水打濕的被子就可以把我們壓倒了。

但我們的迷彩服的防水性就不那麼好了。

雨水打濕了全身。正好給我們降溫了。。。

“陳樸張朋你們到後麵去,把所有的人都給攏起來,不要有掉隊的,有一個掉隊的你們兩個也別回去了!”

連長命令著我們兩個!

“太操蛋了!”

我們兩個把步子慢了下來,放到隊伍的最後麵。。

山裏的雨真的很沒準兒,轉眼就更大了,簡直就是瓢潑的一樣。。

我幾乎看不清前麵的路。。隻能看到那麵旗子。

跑在我們隊伍最後是一個隻有十六歲的小兄弟,十六歲呀,現在十六歲的孩子們每天都是在用電腦打著人們看不懂的火星文,有幾個會去吃苦的呀。

每天他們都過著飯來還不願張口,衣來還不願伸手的日子,而我們兄弟十六歲的時候,不僅每天要照顧自己,還要扛槍訓練保家衛國。。

那雙開始連槍都拿不穩的手,現在已經全是老繭了,那張本來又白又稚嫩的臉,現在變的又黑又成熟了。

如果不說誰也不會相信他隻有十六歲,不過他的確隻有十六歲。。

他的肩膀還承受不起這麼大的壓力。。

“把槍給我!”我在邊跑邊對他喊著。這樣會減輕一些他的壓力。

“班長我自己能扛!”他不願意的說。

我知道他有他自己的自尊,但現在我必須幫他,因為他不是一個人,他是偵察連,是我們全連百十號兄弟。

我沒聽他再說,就把他的槍給奪了過來,背在了我的背上。。

我這絕對不是偉大,相反我覺得我這是對一個戰士的侮辱,但為了全連我不得不這麼做。

雨大了地上的泥開始滑了,基本上是深一腳淺一腳的。我的解放鞋裏已經全是呢了。。

我跟胖子一邊一個的拖著那個小兄弟。。。

路上不少兄弟都滑倒了,渾身都是泥水,我也滑倒了兩次,有一次大腿摔在一個尖的石頭上,疼的不行,不過還能堅持跑。。其實那時根本就沒想那麼多,就是跑沒有別的想法。。

“胖子咱們得快點!要不然追不上大部隊了!”我對胖子說。。

“嗯!等我先喝口水!”說完胖子朝天張大了嘴,雨水都灌到了胖子的嘴裏!

“媽的!爽!好久沒這麼爽了!”無論什麼時候胖子身上都有一股豪氣很像電視裏那些古代的大俠們。

“走了!”我跟胖子拖著那小兄弟開始往前狂奔。。

路越來越泥濘了特別是被前麵的兄弟踩過以後,我們幾乎有點步履維堅的意思,腳下的泥沒過了腳麵,還是不是的踩到石頭。。

一個踩不穩就會摔倒在地上。

雨不斷的澆到身上,但我還是能感覺到我渾身在發熱。我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塊被扔到涼水裏的燒紅的鐵塊一樣。。

我回頭看了一下,那輛破二零緊跟在我們身後,二零後麵跟的是那輛救護車。。

我看不到車裏的參謀長,但我想他肯定在看著我們的。

我摸了一把臉上的已經不知道是汗水還是雨水的東西,拖著那小兄弟就往前跑。。

“啊!”突然我覺得手上一重,我差點栽倒在地上。胖子已經倒下了,整個人摔倒在泥漿裏,

我急忙用手撐住地才沒有摔倒。

我回頭一看那個小兄弟趴在了泥漿裏。

“操!”我吐了一口剛才不小心濺到嘴裏的泥水。。

“怎麼了?!”我滑過去扶那個小兄弟。

“腳!腳。。”他嘴裏嚷著。。。

胖子這時也站了起來。

他一說腳我順著他的腿看過去,“媽的,他的腳別到石頭裏了!”。

山地越野就是這樣的,就怕踩空,踩到石頭縫裏,那道理跟別馬腿是一樣的。

這裏有石頭原來我們是知道的,可是下這麼大的雨,路又被前麵的兄弟踩的認不出來報,這石縫上全是泥。這個小兄弟就踩到石縫裏了。

胖子扶著他站了起來,他的腳還插在石縫中間。

我扶著他的腿把他的腳拔了出來,他的鞋還被卡在裏麵。。

我又把鞋給他拔了出來,我剛要給他穿鞋,哪知道他的腳一碰鞋就大聲嚷了起來。。

這時我才發現他的腳踝已經腫了起來。。

“媽的!”

這時那破二零已經走到我們跟前了。

參謀長從車上下來了,那個狗日的參謀討好的從後麵給參謀長打著傘,參謀長把傘撥到一邊。看都沒看他就朝我們走過來了。。

那狗日的參謀見參謀長都不打傘他也不好意思打傘隻能把傘收起來然後站在雨裏。

作訓股長和另外的一個參謀也從車上下來了。

“怎麼了?!”參謀長走過來問我們。

“他腳扭了!”我抹了一把雨水對參謀長說。

“軍醫!”參謀長轉身衝著野戰救護車喊著!

衛生隊的一個醫生從救護車上背著藥箱跑了下來。。

“參謀長,他的腳嚴重扭傷不能跑了!”軍醫檢查了一下那個兄弟的傷勢就對參謀長彙報說。

“他必須上車接受治療!”

一聽他這麼說我就急了,因為跑的時候連長就對我們說了跑的時候多少個兄弟回去的時候還得有多少個兄弟,一個也不能少。我們是一個整體。

“讓他上車!”參謀長下達了命令!

“不行!”我馬上攔在前麵

“我們連長說了,所有的兄弟必須一起回去一個也不能少!”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居然變的那麼執著。

參謀長看看我,

“他受傷了不能跑了,可以不算成績的!”

“那也不行!他是我們連的人,就得跟我們一起回去,你們可以不算,我們不能不算!”我在雨裏嚷著,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有想哭的感覺。

“無論怎麼樣我必須帶他回去!這是我們連長的命令!”

“我是參謀長,你聽我的命令!”

“我不!我隻聽我們連長的!”我大聲的嚷著。。

那種感覺是什麼?是責任?還是悲憤。。

“他受傷了,跑不了的,他會脫累你們的成績的!”

“我們不在乎成績!他跑不了,我可以背他!就是背我也把他背到終點”

參謀長見他說服不了我。

“你讓他自己選好嗎?如果他要堅持我就不攔著!”

我讓開了,

“你現在可以選擇上車,你不會連累你們連的成績,你也可以選擇跑下去,那樣你的成績也會算到你們連的!”

參謀長簡單的說了一句話。

“你選擇吧!”說完參謀長轉過身去了,我想他是不忍心看到那張比他的孩子大不了多少的孩子的臉吧。

“參謀長,我是偵察連的兵!就是爬我也要爬回去!”那小兄弟隻是短短的說了一句話。

參謀長聽了以後轉過身來,他仔細的看了看那個小兄弟,然後說了一句“好樣的!”

“走!”參謀長說完上車了。

那個小兄弟的腳是不能再跑了。

胖子接過了那個小兄弟的背囊。

那小兄弟把雙臂搭在我們肩上,然後我們三個站成一排,我們兩個幾乎是拖著那個小兄弟在跑。

慢慢的我們又能看到,那紅色的連旗了,雖然有點模糊,但我們知道我們的方向在哪裏,知道我們終點會在人在等我們。

“胖子這樣跑太慢了!”我對胖子說。

以這樣的速度我們是追不上隊伍的。

“那怎麼辦?!”胖子問我。

“我背著他!”

“你行嗎?!”胖子問我,其實這時我們的體力都沒多少了。

“沒問題!你把槍給我,你背著背囊!”

我把三條槍斜著掛在了胸前,胖子身上背著三個背囊。。每個背囊都得有五十多斤。。

幸好那個小兄弟也不是很沉。。

“班長!”顯然那個小兄弟並不想讓我背。

“少他們廢話,快上來!”我命令他。這時候不是猶豫的時候。

他掙紮著爬到我身上,我把寬背包繩展開,把他捆在了我的身上,我知道如果僅憑又手我是不可能把他帶回去的。

胖子背上背著一個背囊,兩個臂上又一邊挽了一個,現在的胖子看起來像座小山。。

二零從我們身邊駛過,透過玻璃我看到參謀長的臉。。

我知道路程過半了,不遠處就會是我們的終點,那是我們的希望。

是承載我們榮譽的地方。。

泥濘的山路就算是空手跑也不會快到哪兒去,何況我跟胖子還有負重了這麼多的東西。連長他們沒有發現我們三個掉隊了,在他的腦海裏,我們兩個經過教導隊訓練的人帶一個新兵應該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其實如果他沒有受傷我們兩個就算是拖也能把他給拖到終點。

但現在天不時地不利,我們所能依靠的隻有人和這一條了。

“咚!”胖子一腳踩滑了,他那龐大的身軀一下就結實的摔倒在地上。

這時的胖子有點疲憊了,畢竟誰背著一百多斤的東西跑這麼遠也會累的。

“胖子!”我停下來看著胖子!我雖然背了一個人,但沒有胖子身上的負重多。

三個背囊再加上雨水的重量。

“走啊!別管我,我沒事!”胖子衝我擺擺手。

“快走!”胖子見我猶豫著。

我知道胖子是有能力自己站起來的。

我轉過身就邁開步子往前跑去,一會兒我不放心的轉過身看看胖子,胖子已經站了起來

“操!有本來就下刀子,看你胖爺我怕你不!”胖子朝天吼了一聲,收拾起三個背囊就開始追我。

我們兩個就在風雨中蹣跚著。

“快到了!就快到了我不斷的鼓勵著自己!”我真的怕自己會倒下,如果再倒下我肯定是爬不起來了。

透過雨幕,我看到了在風雨中迎風飄揚的連旗。

“終於要到了!”我用盡全身的力氣往前邁著沉重的雙腿。

(五公裏越野規定,在沒到終點之前是可以互相幫助的,到了終點後的人不是不能幫助還在考核中的人的)

“加油!”我隱約聽到風雨聲中透過來的兄弟們的呐喊聲。

“胖子快點!咱們快到了!”我轉過身來對追上我的胖子喊著。

“日他個姥姥,我這一百多斤今天是扔在這兒了!”胖子邊喘邊說。

即使順教導隊我們也沒受過這樣的待遇真的是非人類的待遇。。

“胖子我看見連旗了。。”

“我也看到了。”

“拚了吧!”

“拚了!”

如果說我們的軍旅生涯隻有兩年,而這兩年中我們最拚命就是這次了,因為可能以後我們都不會再有機會了。

如果說我們現在是在跑不如我們是在走,而且是那種不快的走。

兩條腿已經不像是我們的一樣,隻是機械的向前邁。

所謂風雨飄搖不過像我跟胖子現在如此吧。

慢慢的我看到了連旗下站著的小牟,他還是像旗杆一樣直的站在那裏。我看到了那些朝夕相處的兄弟,我看到了我的連長,他們在向我喊著,我卻有點聽不到了。。。

“跑呀,使勁跑呀,前麵就是終點,前麵有等待著你的兄弟!”

參謀長的破二零也停在那裏,我看到參謀長也站在雨裏,看著我們。

參謀長你那破二零太破了,該換一輛了,我要是空手跑你那破車都不準能追上我。

這時我的腦子也不知道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胖子快到了!”

我對一邊的胖子說。

“是要到了。老子快跑不動了!”

胖子的臉煞白煞白的,我知道我們已經快到體能的盡頭了。。

“堅持一下胖子!”我伸過去一隻手拽著胖子的背囊。。。

我能感覺我在咬著牙堅持,我不能放棄。

現在如果我放棄,那我不僅放棄了我自己,也放棄了全連。

終點就在眼前了。。

我能看清連長的臉了,一瞬間又有點模糊了。

“噫?連長臉上的是淚水還是雨水?!肯定是雨水,連長是不會哭的。。”

“加油陳樸!那麼多的兄弟看著你呢!”

突然我拉著胖子的手一重,我腳下一個趔趄,接著我整個人都趴在地上了,我絕對是臉先著的地,不知道的還以為老子是天使降臨人間不小心臉先著了地呢。

雨水和著泥土嗆進我的鼻子和嘴裏,很多詩人都說雨後的泥土散發著芬芳,媽的但要哪個詩人敢說我嗆進我嘴裏的泥土有芳香的話,我就把他摁到泥坑裏讓他好好的唱上兩口泥湯讓他嚐嚐泥土到底有沒有芳香。。。

“呸!”摔倒臉的疼痛讓我清醒,我吐出了嘴裏的泥。。

“操她姥姥的,老子要不是親身經曆打死我我也不會想到我會受這罪!”

“胖子你還行嗎?!”我問一邊的胖子

“我還能爬!”胖子也摔的不輕。

“好呀!就是爬咱們也要爬回去!”

沒有多遠了,真的沒有多遠了,也就十幾米吧,平時我一條腿都可以輕鬆的過去,現在卻好像那麼的遙遠。

我鬆開了捆住背上那個小兄弟的背包繩。

這時前麵到了終點的兄弟想要跑過來幫我們!

“都不許動!他們自己會回來的!!”連長阻止了他們。。。

“參謀長,他們的體力已經透支了。。”負責急救的醫生好心的提醒參謀長。

“他們會回來的!”

參謀長盯著我們三個泥猴。。

我從地上扯過一個背囊。。。

那小兄弟也扯過一個背囊。。

我們就這樣在泥濘的路上一寸一寸的爬著。。

我的腦子一片空白,幾乎是沒有了思維,但我卻堅定著一點,我一定要到終點。那是本能的。

現在我才明白平時的訓練和教育有多重要,信念對一個人有多重要,當我們心中有了信念以後,不管有多苦有多難我們都會本能的朝著我們的信念前進,哪怕是死在了路上也不會覺得遺憾。

“加油呀!”邊上的兄弟一臉焦急的看著我們三個,但他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

我們一點點的挪動著身體,終於我們掙紮著過了終點線。。。

隨著一陣歡呼聲中,野戰救護車上的醫生過來給我們三個吸上了氧氣。。。

“嗷嗷。。。”耳邊傳來像狼一樣的嚎叫聲。。。每次跑完五公裏以後,我們都會用這種嚎叫來慶祝一下,嚎叫聲穿破風雨聲傳到我的耳朵裏。

我也想嚎。。。我可不想做一隻離了群的狼!

“嗷。”我剛喊出一個音節就覺得氣不夠使,媽的老子什麼時候這麼狼狽過呀,連聲嚎叫都他媽的叫不出來了。

我貪婪的吸著氧氣。。原來能盡情的呼吸也是一種幸福呀。

我又深吸了一口氧氣。。。

“嗷。。。。”我就那麼躺在地上嚎了起來。。

那種感覺就像是一群看到獵物的狼,那嚎叫裏有興奮,有原始的野性,有幹掉一切的欲望。

嚎呀。。。盡情的嚎叫。

那醫生想把我扶起來,我拒絕了,我現在一點也不想動,躺在泥水裏就是最幸福的事了。

“有事沒?”連長過來看看我。

我睜開眼睛對連長搖了搖頭對他表示我還活著。。

連長衝我伸了伸大拇指,我也衝他伸了伸大拇指。

“我把兄弟給帶回來了!”

“我知道!好樣的!”

連長又看了看胖子

“胖子你沒事吧!”連長拍了拍胖子的肚子。

“連長我要是累死了算烈士嗎?”

胖子瞪著眼看著連長,看那樣像是有進氣沒出的氣了,幸好他不是黨員,要不然我真的會懷疑他也會手握一塊錢對連長說“連長這是我的黨費!”

“我會試著幫你申請的。。。”連長安慰了一下胖子。

“操!看來是機會不大呀,那我還是好好的活著吧!”說完胖子又恢複回來。

不過這一趟真的把我們累的夠嗆,雖然是在雨裏跑的,我都覺得我快要脫水了。。。躺在那兒大口吸著空氣,一邊還接著雨水。老天對我真好呀,有免費的空氣還有免費的水。。

一雙作戰靴停在我身邊,我順著腿向上看去,看到參謀長的臉。說實在話,我現在很有痛打他一頓的想法,不管能不能打的過他,你個狗日的想耍死我呀,選這麼一個狗日的天氣考核。

參謀長身上也都濕透了,看來他在雨裏待的時間也不短了。。

那張剛毅的臉看著我,我也就那麼看著他,四目相對,我一點也不退縮,老子現在什麼都不怕。管你是是什麼長呢。。。跟我有個蛋的關係呀。。

“做的不錯!”參謀長看著我說。

“我說過我會帶他回來的!”我現在有點自豪了“我做到了!”

“集合!”雨中又傳來值班唄的聲音。

有兄弟過來把我和胖子還有那個受了傷的小兄弟扶了起來。

一站起來我都有點眩暈的感覺,老感覺身上少了點什麼一樣,有點頭重腳輕的的感覺。

我知道這是長時間背著那個兄弟的效果。。

百十號兄弟集合起來,幾乎沒有一個身上是幹淨了,我們就像泥猴一樣,如果現在天晴了,我們在太陽底下再站上一兩個小時的軍姿,我想我們肯定能變成兵馬俑的。

“立正!”口令聲傳來,本來鬆散的我們馬上恢複了最好的軍姿狀態。這就是常時間的訓練結果,一聽到口令聲我們就會本能的去做。

整隊結束後。連長向參謀長報告。

“參謀長同誌偵察連集合完畢請指示!”

參謀長揮了揮身就闊步的走了過來。

這時的參謀長看我們的眼神已經是欣慰了,很顯然我們做的讓參謀長很滿意。

我們不敢說我們是精英,但至少我們不是熊兵,不是一個會丟下自己兄弟不管的集休。

也許我們完成的任務在別的人眼裏都是一些很容易的任務,但對我們自己來說,我們又一次的完成了對自己的挑戰。

“無論成績如何,你們都是好樣的!”參謀長站在隊伍麵前喊了一聲。

“嗷。。嗷。。”我們舉起槍,狼嚎的聲音再次響起。。。

接下來的考核是射擊。

傻子都知道風雨對射擊的影響有多大。

不說別的,我們不是狙擊手,根據新大綱的要求,我們不再追求環數,隻是能上靶就行了,因為我們明白打傷一個人比打死一個人的價值更高。死了就是死了,在戰場上很少見了有人拖著死人打仗的,但把敵人打傷了,他不但失去了戰鬥力,還有至少有一個人要照顧他,除非敵人的領導有槍殺傷員的愛好。

可即便是上靶這種要求,在這種天氣情況下都很難了,在一百米的射擊底線上我隻能隱約的看到靶子,(靶場是在一座陡立的懸崖下)如果是頭靶我肯定看不到,胸環靶我很模糊。。。

這樣的鬼天氣,再加上我們剛才劇烈的運動身體還在強烈的起伏,打上靶對我們來說是一種奢望了。。。

不要看電視上那幫傻B英雄拿著槍一打一個準,從來沒打過槍的,都能把恐怖分子給幹掉,那純屬導演的臆想。。。

隻要差一點你就會失去目標。不信你可以自己試去,還有隻打過氣槍別跟我說,我沒空跟你解釋7.62毫米子彈的後座有多大。

兄弟們一排一排上去打靶了,一陣陣的點射聲傳遍了山穀,現在已經很少打單發了,一般都是短點。

輪到我們上了,提前每人給發了一個彈夾,裏麵有十發子彈。

我們起到槍後麵,“臥姿裝彈!”指揮員喊了一聲。

我往前大踏一步,然後在泥水裏臥倒了。

我把彈夾卡到槍上,看著全是泥水的槍。我想到前蘇聯AK47的設擊者“老卡”,AK係列在全球的數量超過一億支,咱中國就有不少,從五六半到八一式,不過不得不佩服人家老卡設計這槍,就是他媽的牛X,據說“老卡”拿著設計的AK到老美那兒交流去,美國人很不服氣的問老卡說你這槍牛逼什麼呀,為什麼恐怖分子都喜歡你的槍呀,老卡想了想啥也沒說從地上抓起一把沙子倒在了槍膛裏,然後開了一槍嘛事都沒有,老美當時就傻了,我想那會老美估計也能明白當年為什麼在越南戰場上會丟掉手的M16而去撿AK了吧,在戰場上卡了殼的槍還不如根燒火棍呢。

在這種情況泥水的情況下換了我我也願意用的八一。

“準備射擊!”

“嘩啦!”一陣槍栓聲起。子彈上膛,這時的槍不再是根燒火棍了,而是隨時可能幹掉人的性命的凶器了。

我把臉貼在槍身上。

雨水還在往下落,輕輕的打在我的帽簷上,距離一百米,標尺選擇1,在這種距離上雖然不是精度射擊,但一定會有影響的。如果是精度射擊在這種天氣下就難多了。

我輕輕的摸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努力的看清對麵的靶子,也隻能看到一個白乎乎的東西。

“真他媽的是個該死的天氣!在這種天氣下射擊我還真是第一次!”我握著熟悉的槍。“三點一線!”這狗日的天氣連靶子都快看不到了還說什麼三點一線呀!

雙肘撐地支跟前麵的槍托形成一個三角形,胸膛由於激烈運動後還在不斷的起伏著。這使我很難能把我的槍口穩定在靶上。。。

“媽的如要脫靶打個光頭以後怎麼跟我兒子講我的光榮曆史呀!難道我就跟我兒子說你老爹在部隊最後一次打靶訓練打了個光頭呀!那我的光輝形象在我兒子麵前還不全毀了呀!”為了我將來的兒子我也不能打個光頭出來。

我深吸一口氣,然後屏住呼吸,把槍定住。

“喀嚓!”一聲雷順著閃電的光,我看清楚了我那個該死的靶子。不過希望閃電不會劈中我,我手裏拿的可是鐵家夥。山裏的雷很多的,而且經常有劈中牲口的事發生,至於把樹給劈倒的事就更經常發生了,所以說進山如果碰上雷暴天氣千萬別站在高處,更別站在樹下,還有就是不要扛著鐵器到處亂竄,當然如果你想變成烤肉就另當別論了。

“嗒嗒!”我輕扣扳機,兩發子彈從我的槍膛裏射了出去。

看不清彈著點也沒有辦法修整彈道,隻能按自己認為的打了。

“嗒嗒!”又是一個點射,滾燙的彈殼落到一邊的水坑裏,冒出了白色的蒸汽。

每次射擊過後我都得重新調整身體。

又是三個點射我打完了槍裏的六發子彈。

“退子彈起立!”我把彈夾從槍上卸了下來,站了起來。

“驗槍!”

所謂的射擊考核就這樣結束了,我不知道自己的成績怎麼樣,第一次,我對自己這麼沒有把握,但一切都不重要了。

我們射擊結束了就回去站在雨水裏,下雨是一種心情,剛被淋的時候感覺很不爽,當你全身濕透以後,你會發現在原來淋雨是一件巨爽的事情!

特別是百十號人一起淋雨,那是一種渲泄。

當你看到百十號人在淋雨,特別是每個人都直挺挺的像根木頭站在那裏不動千萬不要以為他們有毛病,因為在你看到他們的時候他們是很爽的,不信你可以自己去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