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低下頭,不敢直視他銳利的眼眸,“這件事不要再逼我好嗎?我已經聽你的話離開顧澤了,不要連我喜歡他的權力都剝奪,那樣我會覺得自己是一個行屍走肉、生無可戀的人。”
“行屍走肉,生無可戀——”爸爸歎了口氣,略帶憂傷地說,“人的一生不應該隻有愛情,還有很多東西需要我們去完成,比如責任和義務。愛一個人是權力,但是努力去接受一個你不愛的人是義務,這兩者是相衝突的,但是我們不能為了享受權利而去拋棄了原本就該我們去承擔的義務。”
我抬起頭,努力琢磨爸爸的話,半晌我才問,“爸爸,我應該去承擔什麼樣的義務?”
“好好照顧夏言就是你以後需要承擔的義務。”
我因為爸爸的話而愣在了那邊,良久之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為什麼?”
“有一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過你,夏言很小的時候,我接他到家裏去玩,那時候隻有三歲的你很喜歡他。有一次你帶著夏言去公園裏玩,在摘岸邊的花時一不小心掉進了湖裏,年僅七歲的夏言二話不說跳進水裏去救你。雖會遊泳,但是那時正值冬天,冰冷的湖水凍僵了他的手腳,他努力將你救上岸之後就沉入湖底,是一個路人將他抱了上來。可是由於待在水裏的時間太長,他一出來就發高燒。”爸爸歎了口氣,臉上出現了愧疚的神色,“就是那一次,他的聲帶燒壞,永遠也發不了聲音。”
我對那件事一點印象都沒有,隻不過在偶爾聽爸爸說過小時候我掉進公園的湖裏差點淹死,並且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去過那個公園。
原來是夏言救了我,如果沒有他,我當時就已經死了吧!可是救我的代價卻是讓他永遠都不能開口說話。
想起夏言自卑的眼神和孤獨的背影,我突然覺得很心疼。如果不是因為他,他或許也可以驕傲自信的活著,但是我卻打破了這一切。§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但是要我因此接受他,不是不可以,而是覺得對不起他。跟心裏有別人的我在一起,他也會很痛苦的吧!況且,報恩的方法有千萬種,我不想用以身相許這種方式來報恩。
“爸爸,我隻能答應你,以後會幫助夏言恢複自信,好好對待生活,但是我不能跟他在一起,這不管對我還是對他都不公平。”
爸爸點了點頭,“嗯,我知道。我原本也沒打算讓你現在就接受他,隻希望你此刻能夠盡心盡力幫助他。等日後你覺得你可以接受他時,再跟他結婚也不遲。”
‘結婚’兩字讓我瞬間瞪大了眼睛,原來爸爸的目的是讓我跟夏言結婚,我愣愣地看著他,突然覺得自己不是他的親生女兒。
如果我是他的女兒,為什麼他能夠一而再再而三地逼我,如果我是他女兒,為什麼不問我以後會不會愛上夏言?就算以後我能夠接受他了,那我也未必願意跟夏言結婚,因為接受跟結婚是兩碼事!
我們可以很輕易地接受一個人,但是跟我們結婚的人隻能是這萬千人中的一個。
躺在床上許久我還是睡不著,可能是因為初到這裏不習慣的緣故,也可能是因為爸爸剛才說的話的緣故。
我是一個嗜睡的人,可是今晚卻失了眠。
突然很想顧澤,雖然才離開短短一天,可是卻讓我覺得我已經一年不見他,這讓我有種想立刻狂奔到他的身邊的衝動。
29第 26 章
日子過得很快,進村那天好像還是昨天的事,可是今天卻已是一個月以後。
這一個月來我時常和夏言待在一起,他儼然已成為我一個知心的朋友,我正在努力地將他視為以後我要結婚的對象,但奈何說服不了自己的心,不,或許應該說,當我決定離開顧澤的那一刻,心那種東西早已離開了我的身體。
去了哪裏,我也不知道。
昨晚王奶奶感冒了,一大早就讓夏言帶她去鎮上看大夫了,所以今天我隻能一個人去村子隔壁的矮山上收茅草。
夏言跟我說絕對不要獨自一人去那個山上,說有危險。我覺得奇怪,除了樹高點,草多點,跟其他的山也沒有什麼不一樣的呀!
所以帶著好奇的心理,我踏上了矮山。
從進入山上的那一刻起,我也終於明白為什麼夏言要跟我說危險了。因為草比人還高,而且很厚,鑽進去後人的腦袋都看不到。我估計一個人在裏麵行走,外麵也不會知道裏麵會有人。
撥開前麵的草,我往四周看了看,發現這裏的樹都長得差不多,甚至東西南北都分不清。換句話說,我迷路了。
我沮喪地歎了口氣,放下背上的簍子開始四十五度仰望天空,雖然天空早已被茂密的樹葉擋住,早就看不到。
突然,背後想起窸窸窣窣的響聲,而且聲音越靠越近。我正在轉身,卻不期然撞入一個熟悉溫暖的懷抱。即使已經相隔一月有餘,那股味道,那種溫暖我還是忘記不了。
眼淚從眼眶滑落,我來不及擦掉,嘴唇就被猛地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