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蒼黃巨變-(一百三十二)
南平此刻已經被秦浩深深的感染了,他的心中居然有了一絲同情,繼而還有一些同病相憐的感覺。正當他不自覺想伸手拍一下對麵的這個男人,猛然間,他警醒了過來。
本能的警惕了起來,這個印尼人的確不同凡響,差點讓他的心理戰奏效。南平習慣的從煙盒裏取著煙,借此調整著自己。冷眼看著秦浩那種表情,吐出一口煙霧,冷冷的說道,“你不應該幹我們這一行,你應該去競選你們國家的總統。以你的口才和表演,足可以賺取那些選民的眼淚和選票。好了,說了那麼多,我還是沒有覺得,你說的和現在有任何關聯。”
他停頓了一下,完全回到了一個審判者的角色中,“我不想浪費你我的時間,如果秦先生還不願意如實的說出我想知道的東西,那麼以後發生的事情,你我都將會感到很遺憾。”南平雖然威脅著秦浩,但在他的心裏,秦浩的話完全揮之不去,秦浩所說的那次事件,記載著亞洲現代史上最恥辱的一幕之一,他怎麼會不清楚呢。同樣,‘同胞‘二個字也深深刺痛著他。
“我也不想浪費時間,少將先生,現在時間對於我們來說,都是非常寶貴的。”秦浩沒有害怕南平的威脅,他以同樣的語氣回敬著他,“你可以否認我,但你否認不了曆史。少將先生,我的坦誠遠遠超過了我的準備。要知道,我的檔案中並沒有我的血統背景資料。我沒有必要拿這個來為自己的話語遮掩什麼,曆史的真實感並不需要這樣的虛偽。我隻想知道,如果同樣的事再度發生在貴國,發生你們同胞的身上,您又作何感想?!”
南平無語,他悶悶的抽著煙,斜眼看著秦浩。直到一根煙完全抽完,他狠狠的將煙蒂掐在桌上,像是在發泄,又像是在為自己找著什麼掩飾,他厲聲道,“即使是真實的曆史,也取代不了你現在對我國所犯下的罪行!”
“如果說我的潛入是一個犯罪,那麼!貴國又準備在做什麼呢?!貴國不懼怕他國的武裝威脅的底氣是什麼呢?!你我都是軍人出身,不會不明白,僅靠精神打得贏一場戰爭?!轟隆一聲巨響之後的滿目蒼夷,又將會如何麵對?!”秦浩的聲音也突然提高了起來,他一下子站了起來,字字句句如千鈞重錘,隻砸向南平的內心最深處。秦浩的話幾乎是赤裸裸的說出了這個不是秘密,卻是最機密的事,也是一直折磨著南平的軟肋。
南平目瞪口呆的看著站在他麵前的秦浩,這個,這個印尼人太可怕了,他一下子癱坐在了椅子上。他的心理防線被秦浩完全的突破了。腦中閃現的全是那些長崎、廣島和所看見過的核試驗報告、照片和影像資料。
好一會兒,少將才在椅子上扭動了幾下,艱難的說了幾個字,“你。。。胡。。。說。”他的眼睛甚至不敢再看著秦浩。
作為一個勝利者,秦浩沒有顯示出絲毫的得意,看著南平的眼光中,充滿著同情。他緩緩的又說出了他的要求,“我要那個飛行員,讓他回家,我可以留下。”
南平驚異的抬起了頭,“你留下?”
“是的,我留下。我作為你們的俘虜,任由你們處置。”秦浩的語氣很堅定。
南平明白了。他們害怕的是樸正勇變成了引起戰爭的導火線。而半島上的戰爭就意味著屠殺,意味著和那些先進國家的較量,就很可能引發他所擔憂和害怕的‘三千裏’計劃。如果那樣,這些天來,不斷在他腦海裏閃現的那些慘景,秦浩剛才所說的曆史,黑暗就會真正的降臨到這片他所摯愛的土地上。這些都讓這位具有鋼鐵般意誌的BCX高級軍官不寒而栗。秦浩的自願替代留下,隻是一種道義上的責任。讓他自我感覺,此刻,他是如此的高大,而自己,卻是如此的渺小。他忽然明白,他所有的信仰,所有對領袖的熱愛,其實,都源於他對祖國的忠誠,對民族的愛戴。不,他絕不會讓這樣的慘劇發生在他的同胞身上,發生在這片美麗富饒的土地上。不能,絕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