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三百六十章:尾章【上中下】(2 / 3)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衛富貴總覺得張老弟好像有心事似乎欲言又止。不由問到“張老弟,咱們兩從美裏哥開始認識,到現在不少年頭了。不僅是朋友,也是戰友,我的脾氣你知道,有話就直說。”

張副主任仔細看了眼衛富貴,這才勉強開口“今天我這話一直猶豫,是不是該跟你講。”

“哎,別磨嘰,直說!”

“林七犧牲了!”

衛富貴忽然覺得有些不相信,笑著對張副主任說“林七?你不是開玩笑吧?他可是九命貓,當年我以為他戰死了,沒想到十幾年後嚇我一跳地站在我麵前。張老弟你確認沒有,是不是消息有誤啊?!”

張副主任神色嚴峻地搖了搖腦袋,衛富貴的臉色一下就僵住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

“就在昨天,林七隨我們新編第四軍主力北上時,遇伏犧牲。林七他去年升任支隊長,這次率領前鋒部隊,最開始就陣亡了。這個消息,是新編第四軍軍部最早來電報給我們黨中央報警時,就報告的,應該沒有錯。”

“誰幹的?日本人還是偽軍?”衛富貴神色嚴厲。

見張老弟神色悲憤,半天不說話,一個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推測,一下衝進衛富貴的腦子。

衛富貴聲音有些顫抖“不會吧?沒有道理啊!如今日寇還占我半壁江山…..張副主任,你是不是在開玩笑?!”

張老弟沉默半天,才說道“沒有玩笑,是真的,你在醫院這半年,日軍忙於在其控製區內,清剿我敵後軍民。幾大防線都沒有什麼大的戰役。這壓力一鬆,一些矛盾就又出來了。我們初步了解的情況,設伏的是我們自己人,有中央軍的部隊……”

“砰”衛富貴一拳狠狠砸在床上,猛地蹦下床來。疾步在屋子裏踱了一個圈。猛地轉頭看了下張老弟“你放心,這件事情,衛某既然知道了,就不會當縮頭烏龜。日軍還在臥榻之側,就如此毫無顧忌的內鬥。難道之前無數英烈在抗日戰場上拋灑的熱血就白費了嗎?日本人就在眼前,什麼恩怨不能先放下?!哼~~”

屋子裏一下就沉寂起來。

張老弟眼見衛富貴沒有了說話的興趣,就借此起身告辭。剛站起來就想到了什麼事情,忙從懷裏掏出一封沉甸甸的信件,遞給衛富貴,說是一個故人拖他叫給衛富貴的。

看衛富貴接下,張副主任這才告辭離開。

張老弟一走,心中激憤的衛富貴,立即拿出紙筆,寫出一篇短文<日寇當前,挑動內鬥者,皆為民族之罪人>,文章不長,五百餘字一氣嗬成。因為如今沒有任何消息,證明張老弟說的事情。衛富貴在文中,沒有點名點姓,但是話說的極重。

寫完之後,衛富貴看了一遍,就裝進了信封之中。這才將張老弟走之前代轉的那封信打開。裏麵兩封寫滿字的信紙,一個用綢布包著的給小孩戴的銀質長命鎖。衛富貴展開信紙一看內容,這才將滿心怒火消除了些,有了一絲欣慰。

來信之人竟然是張鐵,信裏說如今張鐵在陝北布克黨總部公幹,來這信一是慰問衛富貴身體康複,二是恭喜衛富貴喜得貴子。信中結尾更說,衛富貴之前答應給張鐵一個幹爹的職務,如今已經拿聘禮來領命了。

衛富貴看罷,不由哈哈大笑起來。

正笑著,就聽病房門一開,一個男人爽朗的聲音傳了進來“富貴,這麼開心,笑什麼呢?”

衛富貴扭頭一看,好巧啊,又一個幹爹來了!自己忙站了起來,上前給了周斌一個熊抱,這才說道“這不,張鐵剛來信,要接我兒子幹爹的位子。”

“哦?!你沒答應他吧?我可跟你說,你家大小子的幹爹我可早就預定了啊。滿月的時候,我可是給他包過大禮的!”

“嗬嗬!那就認命老張為我二小子的幹爹吧!對了,周兄,今天如何有空到我這裏來?”

“去年我一直代你一戰區副司令的職務,這不剛接到調令,讓我回渝州城國防部參謀本部幹回老本行,順便就到你這裏繞一下,看下你。”

“哦!你來的還真巧,今天我正好出院了。否則還得讓你找個半死”

“那裏會,我一到,就先去看我幹兒子去了!”

……

兩人正說笑著,房門再次打開,倪餘訣帶著玉森進得門來,一見兩人如此,不由問到“你們兩個有什麼開心的?”

衛富貴遞過去張鐵的信,“張鐵兄送禮來了。”女人接過信看了遍,笑著將長命鎖和信一起揣進了隨身的拎包裏,“別在這樂了,快走吧。你的兩個小子還在家裏等著呢。”

身後玉森忙過來拎起不多的行李,轉身出了門。周斌硬要上來幫忙,眾人勸也勸不動,索性就隨他去了。

乘著大家一片忙亂,衛富貴一把扽過倪餘訣到一旁,壓低聲音問到,“你認識本地報館的人麼?”

倪餘訣疑惑的點了點頭,衛富貴抽出了自己剛才寫的那篇東西,塞到女人手裏“這篇東西,最好就上今天的報紙頭版,如果不行明天的報紙一定要上,他們要不行,咱們出錢買下版麵。弄完後,把東西發給老田,讓他聯係八蜀的報紙也要發一遍。”

“這是?”女人有些疑惑,

“你別管,先做完再說,晚些再告訴你原由”

隨即衛富貴轉過身來衝幾人大喊,“走!回家看兒子去嘍!”

…….

當夜,周斌在衛富貴住處暫住一夜,慶祝衛富貴出院大喜。衛富貴頭次見兒子,不由的高興地吐了血出來。

還好匆忙趕來的醫生看了下,說無大礙,但是不能再如此激動了。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吃過早飯,周斌這就要告辭。沒想到人還沒有出門。西安城防司令的副官就趕到衛富貴家裏,遞上國防部手令,要求衛富貴和周斌一起趕緊趕往渝州城開會,正好西安機場有架運輸機正要回渝州,就讓兩位將軍乘機立即緊急出發。

幾個女人一聽就不開心了,衛富貴雖說躺了快一年,但是如今這還算恢複期,昨天高興一下就吐血塊什麼的。這才出院第二天,就要他在飛機上顛簸受罪。倪餘訣立即表示要親戚委員長去電請假。

衛富貴坐在餐桌上一邊喝著粥,一邊看著頭版登的自己親筆署名的文章的西安本地報紙。一聽這軍令,就大致猜出了會議的內容。

衛富貴昨日寫文章登報,就是要這個效果,於是立即起身,攔住了倪餘訣。不顧女人苦苦規勸,換上嶄新的上將軍服,立即啟程。

女人們毫無辦法,三個女人一商量,立即讓玉森去醫院高價抓了個壯丁醫生,帶著藥箱隨機陪同衛富貴前往渝州城。幾個女人就準備拾掇拾掇,將西安的事情處理幹淨,就跟到渝州城去。

且不說衛富貴怎麼在飛機上被折騰。

好在有醫生跟著,這才沒讓出了什麼大簍子。

一下飛機,國防部接人的汽車就徑直開到了飛機下。周斌和玉森扶著搖搖晃晃地衛富貴下了飛機,看到汽車,不由笑道對衛富貴說,跟著衛富貴的待遇都不一樣。

衛富貴暈頭轉向青著臉,露出一幅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

車子在衛富貴麵前停穩,一個軍官從副駕駛打開車門跳了下來。衛富貴一見就愣住“愣子?怎麼是你?”

衛富貴再一細瞅,愣子的右邊的衣袖隨著寒風飄蕩著。

衛富貴心頭一震,不由自主上前一下捏住了他空空的右袖管,同時望向了愣子。

愣子用左手衝衛富貴和周斌一個敬禮“兩位將軍,請上車。會議在三個小時後召開,我們至少還有一個小時的路程呢。”

衛富貴覺得自己有些魯莽,不由鬆開了手,衝愣子有些歉意的說“能不能讓我腳踏實地,歇個十分鍾。我怕再坐車顛下去,會受不了。”

愣子略一猶豫,隨即點了點頭。

衛富貴隨即衝機場旁邊指了指,便和愣子走到一邊。

望著遠處的青山,衛富貴不由輕歎一聲“這麼多年,總算回到故鄉了。會開完,趕個機會我要回個老家。給俺爹娘掃個墓。這麼多年了,哎,我這個不孝子……怎麼,你如此,還習慣吧?”衛富貴一指愣子失去右手的袖管。

“還好,頭幾個月,頗為不習慣,但最近好多了。”

‘習慣就好啊!”衛富貴一時沒有了什麼話說,兩人一下都沉默無語起來,各自想著心事。半天還是愣子先開頭“富貴,以前我加入軍統,就是想通過這個渠道,為自己博一個功名出來。我一直想,要某一天能證明給你看,我不用再奪富貴你的權,也能做的跟你一樣好,甚至比你做的更好。但是這次生死之戰,我想了很多。總之我不後悔,雖然我失了條胳膊,但是這是我這輩子最大的軍功和最大的驕傲。”

“好!如此想,甚好”衛富貴欣慰的說

忍了半天的愣子終於說道“富貴,今天的這個會,你應該猜的到內容吧。”

衛富貴看了眼愣子,這才點了點頭

愣子略一沉吟,繼續到“富貴,這次你在西安和渝州城,跟著布克黨瞎鬧啥?!委員長大發雷霆。”

“哼!他還好意思大發雷霆?日寇又不是已經被我們趕出華夏去了。如今大敵當前,相煎何必如此之急?!無論民黨和布克黨恩怨如何,這等大局還看不清楚麼?新編第四軍是我的友軍,我們在豫東戰區,林七他們與我們並肩作戰,流血犧牲,愣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大仙沒有死在日軍刀下,這次卻因為我們兄弟的屠刀而送了性命。你讓我怎麼辦?”

“林七死了?”愣子神色凝重,暗自嘀咕。半天才對衛富貴說“富貴,雖然當年我對你那般,我們再沒有了兄弟情義。但是畢竟豫東戰場,你我生死與共,從一個死人堆裏奪命出來的。聽我一次勸。布克黨和我們民黨恩怨情仇這麼多年,為此死傷者,以百萬計。這輩子沒有好了,日本人是外敵,但是布克黨始終就是心腹大患。就看他們能在日本人眼皮底下就能將隊伍擴充至,之前人數的數十倍。根據地幾乎遍布大部分日軍所占地區的功力。就是我們民黨一個可畏的對手。這次會議上,富貴你不要強自出頭,委員長要罵幾句,你忍忍就算了。”

衛富貴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分寸我自己知道。”

隨即轉過頭來看著愣子,“還有什麼事情要交代的?”

愣子一看衛富貴的態度,就知道自己對牛談琴了。不由無奈的笑了笑。

忽然愣子想起了什麼,好奇的問到“交代的事情倒是沒有,不過有些事情,我一直有些奇怪。”

“哦?什麼事?”

“富貴,我還真有些佩服你,你到底在兄弟們身邊埋下多少個暗樁?這段時間我專門派人去你們莊子裏查過,自你入伍,到之前離開華夏,出使美裏哥這段時間,你們莊子裏,衛姓族人中,一共有二十八個男子離開了莊子,我們查下來,找到了其中十九個人的下落,包括衛三和鄭玉森。但是另外九個人……富貴,你…..”

衛富貴一聽就笑了,拍了拍愣子的肩膀“老子是軍閥,你跟軍閥討論這麼專業的問題,一定沒有答案的。嗬嗬!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走吧。”

衛富貴扭身甩開滿是狐疑的愣子,徑直就上了車子。周斌和愣子相繼上車,車子馬上發動著趕向國防部所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