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忽然想起了哭聲,卻是少丘父和少丘母跪伏在地上,肩頭聳動,嗚嗚哭泣。少丘心中難受,跪爬幾步,把父親的頭扳了起來,笑道:“父親,兒子罪該如此,您老不必心痛。偷酒喝的時候,兒子早想過這一天了。”
“放屁!”少丘父大怒,拭了拭滿麵的淚痕,喝道,“為父是心疼你這兔崽子麼?是因為你胡作非為!幸好巫謝大人和族君寬容,否則還不要了你的命!”作勢欲打,一扳少丘的腦袋,卻俯在他耳邊低低道,“快快叩謝巫謝大人,謝她不殺之恩。”
聲音極低,但艾融危離得近,卻聽得清楚,不禁麵露苦笑,心道:“有這樣狡詐的爹,沒這樣的兒子才怪。”
少丘極是聰明,立刻轉身麵朝巫謝跪拜,長聲道:“大祭司愛民如子,少丘感激不盡,多謝大人活命之恩。”
巫謝寒著臉,怔怔地想了想,哼了一聲:“族君既然如此說,那便以偷酒喝的罪名論處吧!寇臻長老,你來行刑。”
人群中一名胡子花白的老者應聲走了出來,大步上前,一把提起少丘,將他按在不遠處的一塊巨石上,從別人手裏接過一條藤杖。
“少丘——”艾桑遠遠地叫了一聲,眼中淚花滾滾。
少丘俯在青石上,側過臉朝她詭秘地一笑,舒服地趴了下來。艾桑不解其意,卻見寇臻提起藤杖,朝著他的臀部狠狠地抽了下去,撲、撲——居然如擊敗革,將藤杖高高地彈了起來。
寇臻一愣,不解地搖了搖頭,提著藤杖又抽了七八下,居然每次都發出“撲撲撲”的悶響,那聲音根本不像抽在了肉上。便連旁觀的眾人也都呆住了。
“咦,奇怪。”寇臻一臉狐疑地看了看藤杖,伸手摸摸少丘的屁股,少丘回頭怒道:“你打便打了,摸我屁股作甚?”
寇臻忽然哈哈大笑,掀開少丘的下裳,伸手一抽,嗖地一聲,竟然從少丘的背上抽出一大張幹硬的豪彘皮!
原來這小子知道偷酒喝總有事發的一天,居然早做好了準備,每次偷酒喝總要在身上藏一張豪彘皮,就是預備挨打來著。這豪彘皮比牛皮還厚,平素是做甲胄的上等原料,活豪彘簡直是刀槍不入的一等凶獸,用它的皮來挨打,莫說寇臻拿著藤杖,便是拿著魚骨刃看他,一時半會兒也未必砍得死。
眾人張大嘴巴望著這張豪彘皮,一個個無比狂笑連天,便連艾融危和巫謝也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少丘斜睨著寇臻,道:“記住啊,你可打了十一杖了,莫要算錯了數。”
寇臻臉色漲得通紅,喝道:“臭小子,便是還剩九下,我就抽不得你皮開肉裂麼?”揮手一杖狠狠地抽了下去,巫覡神殿的上空頓時傳來撕心裂肺的慘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