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惋惜的說道:“可惜,可惜,功虧一簣。隻差半步就能大功告成,卻被你們這幾個小鬼攪了。也罷,便用你們的精血先來略做補償吧。”
秦柔大吃一驚,驚呼道:“是這嬰兒在說話!”
更令她心驚的是,當她的目光注視這嬰兒唇部的時候,竟發現嬰兒一開一合紅嘟嘟的小嘴中,分明已經長出了白白的牙齒。
丁原冷笑道:“萬劫天君,你莫要大言不慚。咱們既敢下得潛龍淵,便絕不害怕閣下出言恐嚇。
“想吸丁某的精血,你若能消受得起,便盡管放馬過來,不要在那裏咿咿呀呀隻學鳥叫!”
嬰兒矗立起來,粉嫩的小臉上扯出一縷與他外表完全不相稱的輕蔑笑容,嘿嘿說道:“多少萬年了,從未有人敢死到臨頭,還在老夫麵前尖牙利嘴。
“可惜天陸人才凋零至此,居然隻送了這麼幾個小娃兒,來給老夫聊飽口福。年輕人,勇氣固然可嘉,但不自量力的勇氣,也不過是愚蠢得可笑而已。”
阿牛朗聲道:“閣下自恃強橫引動浩劫,塗炭生靈。咱們縱然力量微薄,也絕不容你再次為禍天陸!”
萬劫天君咯咯一笑,不以為然道:“小娃兒,你太天真了。什麼叫塗炭生靈?你可曉得,物競天擇,弱肉強食,這本就是為天之道。
“獅子餓了要吃兔子,人餓了一樣也會殺生。老夫為了壯大元神,吸食一點精血,卻又算得了什麼?這萬物更迭,不死不生的道理,你們又懂得多少?”
他伸出肥嘟嘟的小手朝上一指,接著說道:“這天,多少萬年也不會變,如同一座最大的囚籠;這道,亙古不化,和束縛在囚徒身上的枷鎖又有什麼兩樣?老夫所為,不過是要砸破這座牢籠,掙碎這條鎖鏈,不再甘心做個囚徒而已!”
盛年怒喝道:“一派胡言!天道為無,何來桎梏?你凶心不滅,隻是為逞一己之私,數萬年前竟將天陸萬生荼毒殆盡,萬裏赤野,譬似洪荒。若說閣下不滿天道,或是一說。卻試問芸芸蒼生何辜,天下黎庶何罪?”
萬劫天君哈哈大笑,模樣漸成一個三四歲的孩童,盤膝飄浮在空中道:“迂腐!難道閣下不吃肉麼?那被你享用的那些牲畜,生前可曾又犯有什麼罪過?
“在老夫眼中,天地萬物本為芻狗,惟我獨尊。你們幾個小鬼,也不過同樣是老夫盤中一頓美餐而已!”
阿牛搖頭道:“我隻曉得,天陸蒼生即使不能成仙成佛,普普通通的過一輩子,也是好的。
“你既將天地萬物視為芻狗,我們就絕不能讓你再危害人間,更不能看著無辜生靈被你奪去魂魄,毀去禸體。”
萬劫天君冷笑道:“你認為你能做到麼?有人的地方,便有私欲和爭鬥。惟有老夫把這些惡根全部清除了,天下才會真正太平。”
丁原再也無法忍受聽這麼一個貌似小童、心比惡靈更毒的魔鬼,在眾人前指手畫腳,大放厥詞。
他當下道:“阿牛,你這是在對牛彈琴。大夥兒莫要上當,他故意和咱們爭辯不休,不過是為了能爭取時間恢複魔功罷了。”
萬劫天君站起身來,此時已長到與六七歲的童子無異,傲笑一聲道:“小娃兒,你以為你是誰,值得老夫需以計拖延時間恢複魔功,來對付你們麼?老夫現下看你們,不過是幾隻籠中小鳥而已。收拾你們,何須費吹灰之力。”
萬劫天君幾句話娓娓說來輕描淡寫,但語氣裏卻滿是狂傲自負。
丁原自出道以來屢遭強敵,類似的話本早聽得耳朵磨出繭子,隻是這些話從一個聰伶可愛的小孩子口中說出,巨大的感觀反差,滑稽之中更讓人有寒毛倒豎之感。
丁原心中反感陡增,回敬道:“空口白話誰都會說,咱們還是手底下見真章!”
萬劫天君的小手輕輕抬到胸口,“啵”的一聲,掌心亮起一簇紅色光焰,滿臉的欣賞專注。
光焰緩緩凝聚,幻化成六根芒刺,喃喃自語道:“既然如此,就先讓老夫瞧瞧你們幾個,到底有沒有資格與我動手。”手腕微微一振,六縷精光分射盛年等人。
“叮叮”芒刺與仙劍發出相撞之音,萬劫天君就如師父考教徒弟一般,背負雙手觀看六人的表現。
丁原、盛年等人劍招揮灑渾然天成,一擊之下便將襲向自己的芒刺挑飛。而墨晶則要憑藉身法飄拂卸去勁力,才接得下來。至於秦柔,大雷怒劍在胸`前連畫數個光弧,方自化解,蓮足向後退出兩步。
萬劫天君的目光停在丁原身上,輕輕頷首道:“小娃兒倒也有幾分伎倆。”當然這話也就是出自萬劫天君口中,換作別人隻把丁原的一身修為評價成“幾分伎倆”,早晚要被口水淹死。
評點完丁原,又瞧向阿牛問道:“小娃兒,你迫近光蛋之時,使出的那個招式也有三分味道,卻是跟哪個老不死學的?”
麵對一個數萬年前幾乎毀滅天陸的魔神,阿牛仍不失禮數的回答道:“那是晚輩從前人遺留的星圖之中參悟所得。”
萬劫天君“哦”了聲,輕嗤道:“恐怕是那些老不死特意留下,準備專以對付老夫的破爛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