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掛。”
說罷,盈雪仙劍清響而起,蘇芷玉手掐劍訣微笑道:“快走吧,丁哥哥!”飄然禦劍朝著北麵飛去。
丁原楞了片刻,祭起雪原仙劍追著蘇芷玉的背影,化作一道光華,隱入雲夢大澤高空厚重的雲層裏。
兩人的修為均是今非昔比,可從天陸南方的雲夢大澤輾轉至極北大漠,何啻迢迢萬裏?丁原心懸姬雪雁安危,惟恐去晚一步,鑄成終生之恨,路上不敢稍有停歇。
饒是這樣,兩人也禦劍飛馳了整整一天一夜,這才進入了北地大漠。
鬼仙門乃天陸北方大漠裏的第一大派,但千年以來,派中弟子行事皆甚為隱秘,從不曾暴露老巢所在。
隻是在零星傳聞中,隱約曉得鬼仙門的所在,乃是築於沙漠地底的一處古代王公陵墓,對外稱之為“鬼塚”。
依照著鬼仙門弟子出沒的規律與頻率,又大約可知,鬼塚應在大漠西南的“藏紅泊”一帶。除此之外,也隻有當世極少幾人確切清楚它的位置。
但既然曉得其外表應是座龐大的王公陵墓,也總好過大海撈針。要不然,丁原與蘇芷玉真要掘地三尺才成了。
丁原與蘇芷玉接連走訪了一天,詢問遍藏紅泊周邊的住民與路經的商旅,結果一無所獲。
原來一千多年前,藏紅泊附近曾有一龐大的沙漠之國,興盛一時,勢力直達天陸的漢州一帶。
在其存在的四百多年裏,無數的王公貴族盡皆於生前修建了地下陵墓,大則占地上千畝,小的也有數畝,粗粗估計直不下千座。
由於藏紅泊曾是故都所在,故而這些陵墓也大多集中在此左右。隨著大漠之國的衰亡,歲月的滌蕩,許多陵墓都已不可考。
要是丁原與蘇芷玉想把這上千地下陵墓一一訪遍,姑且不說會否有漏網之魚,時間上也極不現實。
到得這日傍晚,兩人問遍一處方圓數十裏的綠洲,依然毫無頭緒。可彼此俱都微感疲倦,才發現已經兩天兩夜未曾有片刻的休息。
蘇芷玉看了看天色道:“丁哥哥,乘著太陽還未下山,我們再朝西麵行上一段,據說那裏王公陵墓最為密集,若是能遇到一二知情人,說不準今晚就能救到姬姐姐。”
丁原何嚐不是心急如焚,直恨不得立刻找到鬼塚,仗著雪原仙劍殺個七進七出,將那鬼先生碾成肉末。
可他一瞧蘇芷玉稍嫌蒼白的麵色,和已被大漠風沙吹得塵灰如霜的衣裳,搖頭道:“玉兒,我們還是就在這兒歇上一宿。現在這個樣子,即便找到鬼塚的下落,你我的功力恐怕都先要折掉三成。等養精蓄銳一晚,明天我們再往西去。
“好在,鬼先生要將雪兒凝血鑄鼎,絕非一兩日之功。何況,他帶著雪兒回返多有不便,也許如今仍在路上。”
蘇芷玉明白,依照丁原性子,沒有救出姬雪雁前,他縱然十天十夜不眠不休,也絕不會罷手。如今丁原提出休息,自然是為顧惜自己,寧可受著姬雪雁生死未卜的煎熬,也不願累垮了她。
她心頭溫暖,強打精神微笑道:“丁哥哥,我不累。
若是找不到鬼仙門的所在,玉兒也無心打坐歇息。
“要不,我們再找上三個時辰,等到半夜旁人也都睡了,我們找個地方靜修半夜,恢複精神也是不遲。”
丁原見她執意如此,隻好頷首道:“也好,咱們就這麼說定了。”
兩人禦風而起,向西飛馳,離著地麵也不過十多丈的距離。
此刻暮色低垂,腳下黃沙浩瀚,一直延伸到天際的盡頭,沙丘起伏,在風中卷起黃色的塵煙,一輪渾圓的紅日冉冉落下,把萬丈餘暉灑照在浩蕩無邊的大漠之上。
出了綠洲十數裏,周圍再無人家,滿目是一片黃金海洋,除了偶爾掠過天空的飛禽,難得再見到其他的生靈。
一路上,倒是不時能夠見著被流沙覆蓋的皚皚牲畜白骨,上麵爬著不知名的蟲子,盡情享用著它們的晚餐。
雖是黃昏,風裏卻仍帶著一股灼熱的氣息,腳下的黃沙裏,更是散發出白天積蓄的龐大熱浪,令兩人如墜銅爐。
幸好丁原與蘇芷玉均負著上乘的仙家修為,足夠從容應對。
大約行了半個時辰左右,丁原忽然“咦”了一聲,定住身形,目光炯炯朝著前方一座高聳的沙丘後望去。
蘇芷玉停在他身旁,輕蹙眉頭道:“丁哥哥,我們好像是要碰到了當地人所說的沙暴。”
果然,剛才還晴朗的天空驀然變色,一股黑色的巨大煙塵從沙丘後呼嘯而來,數裏的距離,不過隻在一眨眼中就已掠過。
風驟然變緊,吹得腳下細沙飄揚肆虐,眼前的光線很快就變得灰暗陰沉。
天邊的落日與晚霞,在鋪天蓋地的煙塵中消隱,狂吼的風卷裹著流沙,宛如洪水猛獸,瘋狂吞噬著行進道路上的一切,似乎要將整個天地籠罩在它恐怖的淫威中。
放眼望去,對麵的沙暴咆哮洶湧,掛著呼呼的風聲,漫無邊際,很快就到了兩人的跟前。
蘇芷玉說道:“丁哥哥,我們朝上飛些,先避一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