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段(1 / 2)

蹤。

丁原亦是受到神鴉上人掌力衝擊,體內傷勢再添一層,情不自禁脫口噴出一蓬熱血,低聲喝道:“破!”

暗風羅侯針如應斯響“叮”的一亮,自光霧中閃出一縷赤紅血影飛回主人袖口裏。

漸漸光霧開始消退,人們這才看到天龍真君如一尊泥塑神像筆直挺立,手裏兀自抓著金杖柱地。他的嘴巴張到最大,瞪足眼睛望向虛空,流露出茫然驚恐之色。全身的黑衣忽然悄無聲息的一片片裂開,一股股血水自無數縫隙中飆出,就宛如一個被戳得千創百孔的水囊一樣。跟著他的麵部奇怪的扭曲,七竅之中滲出黑色血絲,身上鱗甲紛紛散落,露出裏麵的腥紅肌肉,額頭上血色肉瘤漲破,流出黑褐色腥臭無比的液體。

塔中突然出現出奇的死寂,連雷威這般的高手也被麵前的一幕所震撼,幾乎忘記了開口。誰也不敢想像,如果和天龍真君易地而處,自己如今又是怎樣的光景?!

丁原已回到原處以劍支地,他衣裳破裂,嘴角熱血汩汩溢出,麵色也蒼白可怕,可神色裏卻依舊無懼,緩緩掃視過眾人。

他身上毒傷掌傷俱在發作,周圍虎視眈眈的全部是天雷山莊之人,拔劍四顧盡皆敵手!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龍真君的屍身就象被抽幹的空囊,徐徐軟倒,周身上下卻再無一處完好的肌膚。

神鴉上人見狀急忙上前扶住天龍真君的屍身,低頭看到這個被自己邀來助陣的老友死時仍舊把眼睛圓瞪,也不覺罕見的苦笑一聲,曉得天龍真君實在是死不瞑目。

多年來九妖縱橫天陸,連各大劍派也無可奈何。如今天龍真君居然不明不白栽在一個後生晚輩的手裏,未免有些可悲複可笑。

其實若要憑藉真實修為,丁原縱然是天縱奇才又屢獲異遇,也終究限於年齡修為有限。天龍真君再不濟也不至於把命都交出去,怨隻怨他太過托大沒料到丁原居然祭起了風雪崖的獨門魔寶暗風羅侯針,促不及防之下釀成殺身之禍。

神鴉上人半抱著天龍真君乾癟的屍身,油然有種兔死狐悲之情。他怨毒的抬眼凝視丁原,澀聲問道:“風雪崖是你什麼人?”

此際若丁原報出他與風雪崖的關係或可令雷威等人有所顧忌,蓋因為正魔兩道的行事風格終究有所不同。若是與正派結仇,對方多半會先禮後兵,光明正大的前來挑戰;可要是惹了魔道中人,往往是如附骨之蛆,不擇手段,各種險招無不用極。故此天雷山莊可以顧及翠霞派,但對風雪崖、蘇真等魔道高手卻是不願招惹。

這丁原也真是天生傲骨豈肯借別人的名頭苟活偷生?當下強運一股真氣壓住又一口要噴出的熱血,微微喘熄道:“何必多問,要報仇隻管上來!”

這時任誰都看出他已是強弩之末,不僅被雷威掌風掃中,更在先前中了天龍真君的七蠱九蟲流。

這時人群裏傳出一陣輕輕的訝異聲,原來天龍真君的屍身驀然冒起一股青煙,竟在眨眼間蛻變成一條一丈六尺長的黑蛇,冗長的尾巴直拖到地上。卻是他元神一滅終於顯出了本身。

這一下神鴉上人知道天龍真君是徹底沒救了。修煉之人不同於常人的一個異處就在於,肉身縱然毀損,短時間隻要元神不滅旁人即可以無上玄功助其歸位,獲取新的肉身延續性命。

可那暗風羅侯針專破修煉者的三魂七魄,端的歹毒無比,焉會給天龍真君留下一線生機?

桑土公從人群裏鑽出,抬著圓圓的腦袋說道:“好、好小子!居然殺、殺了我們兩個朋友,我、我要為他們——報仇!”說著也不等別人接茬,一揮雙拳揉身飛起,在空中宛如跳擲的皮球,繞著丁原一氣打出數拳。

丁原夷然不懼,強忍住咽喉堵著的一口淤血右掌一封,“啪”的一聲拳掌相擊,桑土公矮墩墩的身軀象石丸一般高高拋起,丁原亦是微微一晃。

出乎丁原意料之外,這一拳接實之下不僅未感覺到絲毫巨力衝擊,反而有一股柔和的真氣借著拳掌接觸的瞬間被度了過來,順著經脈直低他的胸口,竟令丁原心頭的鬱悶減輕不少。

他立刻醒悟到桑土公是在借此機會為自己療傷,不由心頭一暖。那桑土公平日裏看起來木訥遲鈍,沒想到也會玩上這麼一手,看他身形如電圍著丁原一陣狂攻,居然也騙過了雷威等人的眼睛。

桑土公一麵出拳一麵以傳音入密道:“丁、小哥,你、你鬥不過——他們,不如我、我用,土遁護著你逃、逃走!”

丁原同樣以傳音入密回答道:“多謝,不過我有朋友在下麵,絕不能獨自逃生。”

桑土公一急,呼喝聲中連出三拳說道:“可這樣、這樣下去,你會、會沒命!”

然而以丁原秉性焉能為桑土公隻字片語所勸動,他說道:“我已恢複的差不多了,你快退下,莫讓他們識破了。”

桑土公明白丁原傷勢不輕能夠支撐不倒已屬難得,自己借著拳勁度過去的真氣要說助他略疏氣血或者可以,但這麼短的時間裏治愈丁原無疑是癡人說夢。對方這麼說,不過是為他著想罷了。

故此桑土公拒絕道:“不行,你、你別管、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