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對副手近乎懇求的提議，李冬理也不理。她靜靜地看著海那邊的戰局，深邃的眼睛如同平靜的湖水一般，沒有絲毫漣漪。
葉涸桐見得不司令的回應，隻好苦苦一笑，重新把目光凝注在飛翔特別航空師身上。
遠方的日軍航空群，已經基本釋放完畢，正滾滾而來。
當葉涸桐看見數量是日機四倍的隊伍，在鄧少攖的指揮下，集群向著日機戰團突破而去的時候。他不由自主地攥緊了拳頭，心頭隻剩下了一個興奮的聲音。
“是時候，該咱們中國人用飛機大炮，壓著小鬼子幹了！”
抗日戰爭開打前，誰也沒有想到過，自己會用先進武器壓著日本人打，更沒有人想象，自己有一天會成為這個場景的一部分。
現在，壯大的大逆軍，挾著天地之威，正以絕對的數量優勢，從高空呼嘯而下。
“殺！”
戰意昂揚的一組飛翔戰機如海浪中的燕子，淩空一個大回旋，機首微偏，瞄準了一艘敵艦就是一長串航彈丟下。空氣被尖嘯的航彈破開，轟地一聲巨響，爆發開一團紅黃色的橢圓形光芒，海麵上的那艘日軍戰艦，頃刻間就火勢衝天，明顯沒了戰力。
盯著一艘艘巨大靶子，飛翔戰機的洪流在飛快地湧動著。
“殺！”
雄壯的喊殺聲，在目睹此情此景的大逆戰艦群裏，再一次洪亮地響起。
這一次，比飛翔戰機剛剛投入戰鬥的時候，更加嘹亮，更加震耳欲聾！
“殺！”
仿佛是聽到了下方戰友的呼叫，前後8架飛翔戰機，如同狂風暴雨一般，逮著一架零式戰機拚命攻擊。
“殺殺！”另一處，幾乎是同樣的情景。7架飛翔戰機，圍攻一架敵機。射出一串又一串複仇的彈丸，長途的飛行和頻繁的精神高度崩緊，已經讓這些戰士的精神透支，可是他們卻猶若不覺地咬著牙拚命攻擊。
更多的飛翔戰機，以鋪天蓋地之勢向前衝鋒，前進、再前進！
他們高速衝刺著、怒吼著，衝過艦炮組成的死亡彈幕，拚命地攻擊著，將任何阻擋在這股洪流前的敵人淹沒，粉碎！
戰事一開始就顯示出白熱化。此刻，所有的飛翔戰機，不論是前鋒還是後隊，都完全拋棄了陣戰配合。全都以自由攻擊之態，向日軍戰艦撲去。
他們以席卷一切的張揚，肆意縱橫！
在這種攻擊下，被迫挨打的日軍，已經被帶亂了陣腳。
能有效阻擋的日艦載航空部隊基本上已損失殆盡，光憑些海上軍艦，那裏還濟得什麼事？一時間，整個戰局風雲變幻。
當見到外圍的最後一架戰機被敵機擊毀時，山本五十六已是麵色如鐵。
從他所在的方向，能夠清晰地看見他的艦隊正隨著一種恐怖的洪流攪動而混亂。
他痛苦萬分地見到：原本如臂使指的號令再也不靈光了。各個方向都是失控的事實，旗艦的指揮令旗，並不能有效幅射。許多戰艦都隻是在亂局裏疲於奔命，忽而南，忽而北，忽而又轉向西麵。
命令跟不上變化，這正是戰爭中最讓人害怕的事情。
怎麼才一下子，就這樣了？
山本五十六無論如何也想不通。
但想不通歸想不通，他還是明白一個基本道理——戰爭中，最精妙的指揮，往往不是來自於統帥的令旗和軍官的怒吼，而是基層官兵自發的行為。
無論勝負，一旦形成了勢頭，勝者所向披靡、勢如破竹，敗者丟盔卸甲、一蹶不振。
無論如何，要把這勢頭控製下來！
“傳令前軍向兩翼規避！”山本五十六凝視著筆直奔過來的大逆機群，聽著那響徹雲霄的引擎轟鳴聲，猛地拔出指揮刀，向前一揮，怒吼道。
“戰列艦集群，衝鋒！”
…………
“敵人主陣衝鋒了！”
“是日本人的戰列艦主陣，他們要硬拚！”
這邊的海麵上，早已經被西北方向的戰鬥刺激得渾身熱血沸騰的大逆海軍們，已經無法按捺自己的情緒了。
“殺吧！”
“司令！”
“求您了，讓咱們也上吧！”
騷動，在各條軍艦上擴散開來，每一艘戰艦上，隻聽見一片怒吼聲和躁動聲。許多戰士要用最大的毅力，才能讓充滿了戰鬥欲望的身體不至於暴走。
海風獵獵，每一個人都將目光集中在旗艦俾斯麥號上，集中在李冬的身上。
“司令。”王成林上校已經漲紅了臉，大步上前，語氣中充滿了焦急。他身旁的數十名軍官，也都一臉急切。
“還要等到什麼時候？！”副司令員葉涸桐，亦在這時轉頭凝視著李冬，嘶聲道：“還要等什麼？究竟還要等什麼？”
李冬沉默。
“說啊！”葉涸桐焦急得雙眼赤紅：“你到底要的是什麼狗屎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