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聲不止,從城內傳到城外,由從城外那些農民口中傳到自治政府別的地方。
到第二天,整個自治政府範圍內,就有無數工人和學生上街遊行,為大逆軍壯威。
這道呼聲,和李冬、周驊聯名上書不謀而合。倒也真是巧了。
民眾的這種呼聲其實很容易分析。秦麗在聽到之後就反應過來了,大逆軍拿下鐵嶺主要目的是搶奪資源。可是這個動機,至今也隻有大逆高層和日軍高層,以及國內外在軍事領域見識頗高者才明白。大逆軍打了鐵嶺,目前也守不住,畢竟鐵嶺背後是鬼子所占數千裏山河,有大量的精銳實力,而且還直接麵對著沈陽日軍強大的軍事壓力。隻有是看重了鐵嶺大量的資源才有可能。
而民眾們則不然,他們根本就不了解其中利害幹係。在他們眼中,大逆軍是無敵的。大逆軍拿下鐵嶺,是打算從兩個方向對沈陽下手。
秦麗聽到這些呼聲,心中在高興之餘,更多的是擔憂。迅速組織了高層會議。
在還未進入會議室,走在路上,周衍仁就跟秦麗商量了起來,“鈞座,民心可用啊。打沈陽,財力上沒問題,日前幾項民用產品在東南亞的代理費用已經到位。這些錢足以支持大軍打一次沈陽了。而且此時要是募捐,民間亦可以募集巨額的戰爭資本。還有,日軍倘若利用自治政府內部空虛來偷襲,這些老百姓恐怕也會自發的來抵抗。這些民心,足以抵擋上幾萬大軍啊,嗬嗬。”
“周先生這是在勸我出兵嗎……嗬嗬。”秦麗笑道。
“鈞座說笑了,周某人豈敢對軍務品頭論足。隻是此乃一大好時機也。這次民情沸騰更是一個天大的意外。下次想要如此,就算有心引導,恐怕也沒有這個效果吧。”周衍仁忙解釋。
秦麗皺著眉頭,歎口氣,“恐怕不止如此吧。要是對沈陽有所行動。成,則功德無量。得沈陽則如魚得水,如虎添翼。有此重鎮,我自治政府的實力將大為提高,從工業到其他各個方麵都將得到大跨步的發展。而關東軍失去了沈陽,則如猛虎掉了牙,斷了爪子,雖然依然是老虎,卻會變成病虎。此戰若成,對我軍大有裨益。而若不成,這些民眾必然更加仇恨日寇,與我軍生氣同仇敵愾之心,自為軍民一體,日寇想要對我自治政府有所動搖也是難上加難。”
“那鈞座還有什麼顧慮?”周衍仁問道。
秦麗臉色瞬間變的冷然,“周先生,你說我要是不打沈陽,會不會被老百姓說成怯敵不戰,懦弱無能之輩呢?”
周衍仁身子一震,說道,“他們,他們,他們……不敢……吧”
秦麗淡淡笑了笑,“有什麼不敢,說了我也隻能當沒聽懂,你當我是軍閥啊。那些學生可都是些不要命之輩,他們可是敢到處宣揚的。蔣中正坐擁數萬裏錦繡山河,日寇入侵,他在初期確實是畏敵嗎?你我都能看到,一個在數年之間爬上最高峰的人物會碌碌無為看不清形勢嗎?他又不是傻子,難道會讓自己所治的錦繡河山白白讓給日寇?很明顯,蔣中正有他的戰略思路,他在以這民國圍棋盤,布了一個局。這個局裏,有各方軍閥,有各國政府。他隻是理智的想要獲取最大的利益。自我軍出現以前,自始至終,都是國軍在全力抗戰啊。可為什麼老百姓還要罵他蔣中正呢?因為民意的引導方向問題。周先生,我想要大逆軍有個理智的打鬼子法子,而不要被民意左右著去打鬼子,你明白嗎?”
周衍仁臉色漲紅,可歎他自認為自己也是一流政客,卻沒想到被這民意感染了情緒,左右了想法。縱觀中國數千年曆史,得天下者肯定會得民心,而得民心者不一定能得天下。而他周衍仁也不是腦袋糊塗的憤青,隻是這一時的疏忽險些陷入思維誤區。
“鈞座請放心,我手下的報紙會積極引導民眾朝著美滿生活的方向發展,對於軍務,他們不會再有多少影響力了。”
秦麗點點頭歎口氣,對於民意的問題。她在二十一世紀見的多了。在七八十年代政府將掏糞工人捧成了英雄,而民心所向,竟然有許多小孩子的理想是,長大了做一名掏糞工人。為社會國家貢獻,沒錯。但是,引導許多人去選擇那些在生活上並不美滿的職業,而那些權貴子弟則被教育如何做一個人上人,豈不是有些將民意引導的畸形了?
這些民意是雙刃劍,有利有弊。這一次用了也就罷了。畢竟打仗是軍人的事兒,老百姓參與戰爭,大多都是受害者。好在民意的方向正確,而且大逆軍已經有了七個主戰師,實力頗強,拿下沈陽也並非不可能。
既然如此,那就打吧。秦麗朝著會議室走了進去,周衍仁則神情緊張的跟了過去。
進入會議室之後,秦麗提了一係列的問題,“教導師倘若不撤退,後勤糸統還有多大的承受力?能否扛的住沈陽方麵和從其他各方麵迅速聚集起來的日軍的壓力?換句話說,應該是能扛多少天?在抗住壓力之後,能否突破包圍圈,突破了之後又能在什麼樣的損失下返回自治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