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隨意丟到一邊的手機此時突兀地響起來,顧國泰不耐煩地接聽,武文不討喜的聲音傳進耳朵:“北京下雪了,顧總您啥時候回來啊?”

顧國泰換了個舒服的姿式倚在床頭,哼聲道:“隔著幾千裏都能感受到你身心寂寞。”

武文賤唄唄地笑著說:“大家都忙著成家立業啊,連出來吃頓火鍋喝個小酒的人都約不到,真沒勁!”

外麵天色越來越暗,房間裏陷入一片昏沉。顧國泰揉揉因為睡的太久不舒服的太陽穴,隨口問道:“那鄉巴佬呢?”

想到林春武文頗有點前塵往事不堪回首的fell,用時過境遷的沮喪語氣道:“說回家看看,特麼的不知道浪唄哪裏去了,小心別讓我逮到他的。”

提起林春顧國泰心裏沒來由的煩躁起來,他問武文:“還有什麼事嗎,沒事不羅嗦了。”

武文無聊地踢了踢地上覆著的一層薄雪,雪勢漸大,北風吹的武文鼻頭紅紅的,他嗡聲嗡氣道:“我本來就沒事兒……”話音未落,手機那頭就傳來嘟嘟的忙音。武文抬頭看了眼紛紛揚揚落下來的雪花,照這勁頭下下去,明天北京城可就銀裝素裹了,哦不,是蓋了層厚厚的白棉被。﹌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聖誕那天飄了一天雨,下午五點鍾終於停了。公司裏那幫年輕人忙著約朋友出去狂歡,顧國泰把企劃書給李京傳真過去,百無聊賴地抬腿翹到桌麵上。有做不完的事還好,一閑下來就忍不住想許輝。腦海裏驀然想起前些天在KTV門口遇到的人,顧國泰拎起車鑰匙下樓。

KTV今天人爆滿,顧國泰坐在大廳裏等包廂。服務員端了杯檸檬水給他,顧國泰無聊地翻著本過期的雜誌。大廳裏人來人往,顧國泰時不時抬頭捕捉那個瘦削的身影。轉眼一個小時過去了,仍然一無所獲。顧國泰招來個服務員問什麼時候有包廂,服務員說還得等半個小時。顧國泰一想回去也沒事,幹脆再等等。

半個小時眨眼就過去了,剛才那服務員邊幫上一拔客人結賬邊喊同事:“許輝——這邊有個客人你帶他去305包廂!”

‘啪嗒’一聲,顧國泰手裏的雜誌應聲掉到地上。心裏像有根弦被人肆無忌憚地拔著,他抬起頭,那晚遇見的人已經站到他跟前。顧國泰近乎貪婪地看著他,很像,但似乎有哪不一樣。喧鬧的大廳裏各色的交談聲從耳邊輕輕劃過,兩個人一個站著一個坐著,顧國泰看著許輝:“你……”他突然覺得喉嚨有點幹,後麵的話再也說不下去。

那種大腦空白的感覺又來了,許輝微皺起眉頭問:“是你去305包廂?”

“啊。”顧國泰站起來時差點沒把裝檸檬水的玻璃杯帶翻。許輝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轉身走在前麵:“走吧。”

顧國泰跟著許輝走進電梯,許輝按了樓層,電梯裏飄著淡淡的熏香味。顧國泰從進電梯起視線就一直停在許輝身上,許輝從旁邊的鏡子裏看的一清二楚。電梯很快到了三樓,許輝抬腳走出去。

305包廂剛打掃完,門還開著。許輝進門蹲在桌子前調試了下麥,見沒有問題,又抬頭詢問顧國泰:“你一個人?還需要什麼嗎,比如啤酒水果?”

沒人回答他,隻聽見包廂的門‘嗒’一聲關上了。許輝剛站起來準備出去,就被從後麵緊緊摟住。顧國泰的雙臂像用足力的鐵鉗,抱著許輝的力道像是要把他嵌進肉裏。

許輝的身體一僵,反射性地抬腳踢顧國泰。顧國泰絲毫不為所動,攫住他的力道反而更大了。顧國泰將頭深深地埋進許輝的脖頸,這一年的後悔和想念像茫茫然度過了半生。懷裏的身體溫熱鮮活,顧國泰忍不住紅了眼圈,滾燙的淚流進許輝脖子裏,悶聲道:“輝子……我想你,你都不知道我多想你,他媽的……”

許輝被這種突如其來的狀況弄的有點發懵,他掙了很多下都沒掙開,茫然地問顧國泰:“我們認識嗎?我都不知道你叫什麼。”許輝越努力想他們是不是認識,腦袋就越疼。

顧國泰聞言蹦到嗓子眼的心又被塊巨石狠狠砸下去,他胳膊上的力道漸漸放鬆,最後將手搭在許輝肩膀上讓他轉身與自己麵對麵。包廂裏的光線很暗,隱約能聽到隔壁房間傳來的吼歌聲。許輝垂著頭,半邊臉都埋在陰影裏。

顧國泰略微俯下、身體,眼睛盯著許輝的臉,過了許久才問出在心底滾爛的那句話:“你不記得我了?”

許輝痛苦地皺起眉頭,想了好大會依然沒有半點印象,於是搖搖頭反問顧國泰:“你以前,認識我?”

‘啪噠’,顧國泰覺得心口繃緊的那根弦突然斷了。許輝又想到那天深夜的事,問顧國泰:“我跟你朋友長的很像?連名字都很像?”脖子裏麵還濕乎乎的,有點像那天深夜流進衣服裏的雨。

那天晚上顧國泰喝了酒,以為自己太想念許輝看花了眼,今天在大廳裏見到他的瞬間,就確定他是許輝了。顧國泰沒說話,他拉過許輝的左手擼起袖子,借著昏暗的光線看著上麵大大小小的疤痕。那些煙疤被新的傷疤蓋住,顧國泰顫唞著手輕輕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