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尹霜耳邊,她才麻木地回過神,看著曆紀桀站在她對麵,看不清他的表情,隻聽到他自嘲地嗤笑了一聲:“我做這麼多,原來就是為了把你送回他身邊,霜霜,你對我真狠。”
蘇尹霜連呼吸都有些刺痛,她無法反駁,在對他的愧疚和對父母的愧疚之間,她選擇了前者,狠心地選擇了放棄他……
腦中浮現出剛剛他求婚的畫麵,如此深情地告訴她,曆紀桀愛蘇尹霜,此生始於相見,止於終老……
微微顫唞地抿著蒼白得透明的唇,紀桀,我不值得你的誓言,沒能給你我全部的愛,抱歉,真的很抱歉……恨我吧,不要再愛我這樣心狠的女人了……
“可是,我依舊不能對你徹底失望,為什麼呢?”
曆紀桀幽眸閃爍過悲傷和絕望,沉聲,一字一句,“霜霜,即使你不答應我的求婚也別離開,別跟他走!算我……求你。”
她從來沒見過他這樣子,他這樣高傲的男人,緣何要求她?
蘇尹霜顫唞著空洞的身子,哽咽著猛然搖頭,再也忍不住淚水決堤:“不……”
紀桀,別這樣,求求你別這樣……
她的心已經很痛了,不能再承受更多了,她快要受不了了……
感受到她身體的痛苦得劇烈顫唞,寧少燁這一刻明白了,她到底有多愛這個男人,比起以前對他的愛,更加深刻得令人窒息。
他的眸光深諳,同樣顫唞著擁抱著她,深怕她下一刻動搖後悔,那麼他將重新摔進那萬劫不複的深淵,無法解脫。
即便知道她不愛自己,也想她在他身邊,這是怎樣卑微的愛啊……
而此刻——
曆紀桀看著依舊呆在寧少燁身邊的她,垂著頭站在遊艇最前端,迎風而立,蕭然孤傲,沒有人清楚此刻他的心已經四分五裂,隻剩一具空殼站在那兒。
幾個月前在醫院手術室門口,當她毫不猶豫地選擇了他時,那時的他沒有告訴她,曆紀桀往後的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就是她。
船帆上那句話是他心底最深處的感情,曆紀桀雙眸一片赤紅地看著她,深刻得令人窒息:“霜霜,如果你想跟他走,那就把戒指摘下來扔進這片大海之中。”
舍棄了它,就等於舍棄了我,霜霜……
舍棄了它,就等於舍棄了曆紀桀。
蘇尹霜腦海中回響著這一句話,仿佛循環般深深印在她腦袋中,她垂落支離破碎的眸,深深凝望著無名指的戒指。
癡癡地撫『摸』,一種至深的感情流『露』,幾近要打破她的堅持——
紀桀,我真的很愛你,為了你,甚至連害死父母的凶手也不願去找尋,隻想跟你在一起。
舍棄它,對我來說,比死更難受……
一滴淚水恰好落在了戒指上,原本淚珠狀搖搖欲墜的鑽戒,仿佛沾染了那晶瑩的淚珠,更加璀璨得驚心動魄。
寧少燁見她這幅難以割舍的模樣,臉『色』鐵青,生怕她選擇不跟他離開,咬緊牙再次提醒她:“尹霜……”
倏地——
蘇尹霜猛然推開了他,向著曆紀桀的方向走了過去,麵『色』沉靜得仿佛已經做出了決定。
寧少燁狹眸變得狂『亂』而猩紅,看著她做出這樣的決定,麵如死灰,緊緊握著拳卻無可奈何。
即使是再一次傷害自己,也要選擇他,是這樣嗎尹霜,對你來說,我的傷痛永遠不算什麼……
曆紀桀卻神情一滯,驟然上前低喝了一聲,緊促而失聲:“霜霜,不要!”
那樣嘶啞失控的聲音,她第一次聽到……
話音未落,蘇尹霜已經褪下手上的戒指,冷冷地利落隨手一揚——
銀光一閃,輕輕地撲通一聲!
蔚藍的海麵上激起小小的水花,戒指泛著最耀眼的光芒,伴隨著清澈的海水,漸漸沉入了海底深處。
三個人同時望向了平靜的海麵,一顆小小的鑽戒,並不能引起它的軒然大波,卻在三人心中如同激起浩瀚波濤,久久不能沉靜。
曆紀桀呼吸慢慢變得急促,幽眸泛著可怕的戾氣,以及某些東西漸漸在他眼中死去。
他沒有再看任何人,隻是盯著那片蔚藍海麵,戒指落下的位置,眼角閃過不易察覺的淚痕……
而那淚痕讓蘇尹霜心頭一顫,不,一定是她看錯了,那不該是曆紀桀該有的神情,她張了張唇,卻啞然地說不出抱歉的話,因為,她丟下了他,她已經沒有那個資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