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濃重的血腥籠罩著這個小村莊,周邊時有路過的飛禽倉惶地逃離,林子裏不停地傳出“咕咕”的響聲,襯得原本傍晚的暗色更顯出了一份陰沉。

在這個村莊的中心立著一個十字架形的木樁,薩拉查就靠在上麵不停咳嗽,眼瞳完全是鮮血的顏色,烏黑的長袍底不斷滴下黑紅的液體……他喘了幾口氣,皺著眉頭撕開左臂上的布料。傷口處已是血肉模糊,黑色的腐肉猙獰且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味……他閉了閉眼,扔了一個治愈咒上去,立刻,那景象變得讓人接受多了,隻是獨眼蛛的毒性不弱,要完全解了恐怕還要費些功夫。

傷的不輕啊,他靠在行刑的木架上,試圖平複體內洶湧的魔力。沒想到教廷那幫子人這麼陰險,明明本身那麼忌憚魔法界,卻又利用魔法生物替他們奴役麻瓜,若不是他正好是一個“巫師”,現在早已經見了梅林了(也許見到的會是上帝……)。

“suosuo……”

就在他胡思亂想之際,遠處傳來樹葉掙紮在人腳下的聲音,薩拉查眯了眯眼,強壓下暴動的力量幻影移形,看來隻能去那個地方了……

好不容易離開了“凶案現場”,薩拉查踉蹌地前進,隻覺得眼前所有景物都在不停的旋轉,咳咳~用了太多的魔力,他已經支持不住了。

好在不遠處立了一棟小屋,周圍的柵欄緊密結實然而卻是開著的。薩拉查費力地向前麵那看起來小卻整潔的木屋走去。穿過毫無阻攔的小院,他伸手就去敲房門,可還沒等手搭上門,它就自己開了,薩拉查猝不及防,竟是向開門人的懷裏倒去,感覺到排斥的光明氣息,他費力地向上看了一眼,再也支撐不住地合上眼睛。

戈德裏克愣了一下,在對上那雙血紅的眼睛後。等他回過神來,卻發現懷裏那個孩子麵色蒼白,整個長袍都浸透了鮮血,身上布滿了物理攻擊及魔法攻擊所留下來的痕跡,似乎還中了毒。

怎麼會傷的這麼重?戈德裏克皺了皺眉,剛想施一個治愈術,卻突然發現那孩子身上不僅有他自己和魔法生物的血,竟然還有絲毫沒有魔力波動的血液……這意味著什麼,他十分清楚。

要不要救?戈德裏克猶豫,感覺到身下人因許多魔法生物的氣息而掩蓋的黑暗氣息,一時間起了殺心,寧枉勿縱,他抬起手,指尖閃爍著白光,打定主意即使誤傷也要先讓他重創。畢竟擁有如此鮮明暗黑氣息的巫師已經不多見了,在上一個純血黑巫師被教廷活活燒死後。

薩拉查麵白如紙,躺在戈德裏克的懷裏縮成一團,顯得很乖順,幾乎連重量都沒有。戈德裏克停頓了一會兒最終放下了手,仔細打量起薩拉查,眉眼清秀細致,長長的睫毛不安地顫動,眉頭緊皺,透著稚氣,渾身冰得不似活物,四肢軀體上遍布了細細麻麻的傷……怕隻怕之前也受過許多類似的傷,不過用魔藥治好了罷。

他不過才十幾歲而已,若是好好教,應該可以扭轉過來的吧,至於他可能殺死的那些麻瓜,看這孩子的傷勢,應該也不是善類……吧……戈德裏克想到這裏不由地皺眉——怎麼回事,他竟然在為一個黑巫師找尋傷害弱小的理由。如此,他又抬起了手,力量卻是減輕了很多,打在人身上最多隻能讓人一段時間沒力氣逃跑而已。

“天哪!薩拉查,你怎麼又傷的這麼重了?”羅伊娜憑空出現在屋子裏,高聲驚呼道。戈德裏克不動聲色地隱去指尖的光芒,主動抱起薩拉查放到屋裏唯一一張床上去。

那個被外界傳言睿智冷靜的女人急忙跑到一個布滿灰塵的櫃子旁取出一瓶乳白色的液體喂薩拉查喝下去,而後,她又施了十幾個不同類型的治愈咒,等到薩拉查的身上差不多完好了,她才為他蓋上被子。

戈德裏克看著這一切未置一詞,心裏倒是不明原因地鬆了一口氣。

“真沒想到啊,戈德裏克,你竟然會對一個陌生的黑巫師施治愈術。”羅伊娜忙完後笑著道對他道:“我以為憑你的性子,第一反應肯定是扔死咒。”

戈德裏克不由地默然,他剛剛雖然沒有第一時間下殺手,可後來的確是起了殺心的,凝在指尖的也不是什麼治愈術,而是一種殺傷力較大的白巫術,雖然他減輕了不少力量,可仍舊會讓人難受那麼一陣子。不過既然羅伊娜誤會了,就讓她誤會下去好了,畢竟看她的樣子,這個少年應該是她的朋友,還是別讓她擔驚受怕了。

“這就是你常提起的那個人?”戈德裏克看向羅伊娜,“他身上的黑暗氣息很濃,我剛剛發現他可能殺了一些不會魔法的人。”

羅伊娜歎了口氣:“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薩拉查雖然是個黑巫師,可是隻要別人不冒犯他,他是不會輕易出手的。”

“但是殺害沒有反抗能力的人會讓他墮落,”戈德裏克繼續道,“那麼多黑巫師之所以墮落就是因為先天條件優越,能掌握許多高深的黑魔法,可以輕而易舉地殘殺、迫害那些弱勢群體,他一旦邁了這一步,以後的情形便不是你我能夠控製的了。”

“拜托,戈德裏克,薩拉查是個善良的孩子,我相信他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羅伊娜看向床上躺著的幾乎毫無聲息的人,心裏泛著陣陣的疼,“他的父親是被麻瓜間接地害死的,他那麼小,親眼看著他父親……唉~拜托~戈德裏克,你不能那麼殘忍地讓他對麻瓜毫無成見,況且現在他也沒有殘害弱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