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完全住在唐朵的病房裏了,甚至讓鄭阿姨幫他整理了行李箱送來。杜毓敏跟唐易洲也是想著留下了照顧她的,但是除了鄭阿姨,費豈昂不允許任何人留在這裏。已經調查清楚唐朵的過去了,雖然沒有詳盡的去聽每一件事,但父母早年的離異,公堂上相互推諉的拒絕撫養唐朵,這樣的理由,還會不夠麼。

即便是親生父母親,也不可能隻一日便情感爆發的,那十多年來都不曾真心善待過她,今時今日,如何就能轉了性的。就好像唐易洲罷,他想著留下來,多半是為了要巴結巴結他的。

雖然他還隻是學生而已,但是費家位高權重,家大業大的,他從很小的時候,就已經被灌輸現實的殘酷思想了,他們家老子也是很希望以後能由他接班的,隻是他對官門屬實無感罷了。上回唐易洲四處托人想跟T市大院裏的兵卒打探政策消息,忙到最後,卻是連門衛都沒有搞定的。

這個圈子,看似神秘的很,實際上卻是沒有秘密的,誰是誰罩著的人,誰是誰頂風的人,大家都心照不宣罷了。其實他也並不是刻意去查唐易洲的,何況那時並不清楚他就是唐朵的父親。偶然知道還有個易洲商建的,完全是因為許久之前,盧俊那檔子事。許多事他也清楚,該閉一隻眼的時候就絕對不能睜開,這種生存法則的,對大家都有好處。

隻是現在,他既知道了唐易洲是唐朵的父親,便不同了。更不要說她過去的種種生活,單看唐朵手術那日唐易洲的態度,就是不可饒恕的。

所以不搭理他,已經是費豈昂最大的讓步了。

他現在每日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陪唐朵聊天。有時是念幾條有趣的新聞,有時是一個人神經兮兮地跟她拌嘴。當然,做這些事都是在屋子裏沒有其他人的時候。他這樣不尋常的一麵,旁人怕是一輩子也沒有機會見的。

有一天,實在是無聊透頂的,竟童心大發地對她數起睫毛來。

一根,兩根,三根……

混在一起了……

一根,兩根,三根,四根……

又混在一起了……

就這樣反反複複地數著,最後還幼稚地生起氣來,自顧自地嘟囔著,“怎麼連睡著了也還是這麼煩人啊。”

接著卻又不甘心地重新計數。

微弓著身子,居高臨下地,是鼻尖就快要碰在一起的曖昧距離。她仍是沉沉地睡著,溫溫柔柔的氣息就不偏不倚地撲在他的唇下,頸間。

突然就成了情竇初開的小男生,竟然還會紅臉的,這種感覺,嚐也沒有嚐過。酥酥|麻麻的,就像是落葉輕輕蕩漾在平靜的湖麵上,泛著淡淡的繾綣漣漪。原本嬰兒肥的臉,也因為這段日子以來的消耗清瘦一大圈了,費豈昂伸出手,輕輕地撫了上去,柔柔的,軟軟的。

從來沒有這樣近距離地看她,誰讓她根本算不得美女的。費豈昂傾身仔細觀察著,對自己這段日子以來的悉心照料非常滿意的。像是故意挑釁似的,他一下一下,輕戳著她的臉蛋,嘴裏還振振有詞,“長成這樣可不就是用來戳的,不服氣麼,不服氣就趕快醒來打我啊。”有旁人在的時候,卻又換了冰山的麵目,惜字如金,能省字便是一個字都不肯多講的。

肖馳再沒有來過,自上回跟費豈昂談過以後,便是死心做了決定的。他自然知道杜妮可是真心待他的,隻是沒有了唐朵,身邊任何的女孩不都是沒有區別的麼。之前,肖馳也反複跟醫生確認過了,唐朵到底會不會醒來,醒來的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