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親手把自己推進了一個兩難的境地,進不得,退不得,退一步是地獄,進一步是天堂,但我沒辦法獨自到達那裏。
我不想再去麻煩二牛和幹魚了,他們這個時候正處於春風滿麵時,而我並不是不知好歹——再說我如此萎靡的樣子,徒生晦氣而已。
“喂我說,”我趴在床上趾高氣昂地使喚著,“蘋果好了嗎?我餓死了。”
“哎喲我的大少爺,有本事你自個兒弄去啊,粗婦手笨腳笨,怕是伺候不好您這金貴身子。”胥雙用蘭花指拎著水果刀陰陽怪氣地對著我指,看那架勢好像我再開一句口她就要把刀子捅進我的天靈蓋似的。
最近這段日子,如果我和人的親密度可以用遊戲裏的星級表現的話,我和胥雙的親密星級簡直就是進行了“蹭蹭蹭”的三連跨,要不是還顧及她是個女的,我差不多就要跟她穿一條褲衩了。
往往那些和你見麵會點頭微笑彼此的印象中都很完美的人不都是真正的朋友,而真正的朋友,會在你失意的時候會破口罵娘恨不得一巴掌掄過來拍死你卻還是會沒好氣地給你削一隻蘋果。
我和胥雙認識不久,卻對彼此都建立起了“二貨”“傻叉”的認識,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正趕上放寒假,胥雙因為家裏住得近,所以打算大年夜再回去,我也就順理成章地爬了回牆,沒骨氣地擱女生宿舍裏待著——什麼?你問我難道不會不方便?其實說實話,胥雙的房間比我的房間還要……不拘小節,滿目望過去就是遊戲機牛仔褲,唯一不同的就是偶爾會看見女生的內衣……全當沒看見就是了= =
我也真需要一個地方讓我暫時躲一躲,理一理頭緒。
胥雙還是很忙,忙著打兩份工,有時候晚上還沒個人影。我終於忍不住了問她:“你缺錢用?”
“缺,”胥雙呈死屍狀躺在我隔壁的床上,“錢哪夠用,可不像你,還有人養你。”
“……誰還敢養我,嗤。”我哂笑一聲,養我的金主都快跟我說拜拜了,生活質量水平直接降到了水準線以下,天天跟著胥雙吃“糠師傅”過日子。
“喂我說,”胥雙一個鯉魚打挺直起身來,動作利落地我都一愣,“你到底為什麼回了家以後又被趕出來了呀?天大點事解釋清楚不就完了嗎,你哥看著不像是玩弄的一片赤子之心的負心漢啊。”
來了,終於來了。
“因為他不玩,我都把一顆心捧上去讓他負了他都不肯。”我苦笑。
許之杭最大的詬病,在於他允許我呆在他的身邊,卻不讓我越雷池一步。
胥雙鄭重地點了點頭:“那你比我也好不了多少,龍燈胡須——沒人理。”
“嘿死丫頭片子跟我賣弄是吧?我可要告訴你你打工要遲到了啊。”
“你丫別用這種歐基醬的語氣跟我講話好可怕,”胥雙跳起來滿屋子拿著衣服褲子,都沒個避諱的,“出門了出門了,晚飯自己吃自己別跟我煩。”
“我槽……你特麼也不能因為我是個gay就不跟我講男女有別啊?”我假模假樣地用手遮住眼睛,眼見著她要衝出門,連忙叫住了她,“誒你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啊……?”胥雙頓住了,站在門口一臉不可思議地轉頭,“我去打工你去幹嘛?”
“去酒吧打工吧,怎麼,有客人上門還有往外趕的理?”我慢騰騰地起身,還是隱隱牽動了身後的傷,暗自咬牙拿了件棉襖披在身上,還是抵禦不了身上的冰涼。
冬天真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