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嘛?”一個女聲響了起來,不是預料中的聲音,我直起身來,愣愣地看著走進來的胥雙。她穿著一身薄薄的棉襖,穿著牛仔短褲和靴子,顯得格外的漂亮。
我看著她,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幹魚“嗬嗬”地笑著,笑得我特別想衝過去打他一拳:“你們聊聊,嗬嗬,聊聊。”
胥雙走進來特莫名其妙地看著我們兩個:“你們怎麼了?突然火急火燎地要我過來?”
“有人皮癢了。”我對著她笑著,把手指捏的“哢哢”作響。
幹魚見情況不對,腳居然偷偷地溜向了大門:“我約會要遲到了掰掰啊您那!”溜得比兔子還快,我捉他不及,隻好對著胥雙苦笑。
胥雙微微皺了眉看我,她的頭發有些長了,垂到耳際,又也許是因為出門太急沒顧得上打理,有幾根頭發倔強地翹在外麵:“你怎麼了?”
我笑的沒心沒肺地去玩她的頭發:“穿那麼少?不冷啊……你要是我女朋友就好了……”
我的尾音像是被剪刀活生生地剪斷,一個一個砸到了地上。
我真不應該低估生活的想象力,你以為這已經是最壞的情況了?不,這不是,還可以更壞一些。
如果上帝有實體,或者我死後真的能看見上帝,我一定要拚了老命怒吼著狠狠地卡住他的脖子。
不過按照我造的這個孽數,我估計死後隻能看見青麵判官。
幹魚衝出去的時候沒關門,許之杭靠在門框那,不喜不怒地看著我。
而我的手,偏偏放在了胥雙的耳邊,是一個曖昧的動作。
說來是我自作孽,我那天晚上跟許之杭解釋的時候從頭到尾沒跟他講清楚“他”和“她”的區別,也就是說,他到現在還以為是胥雙是因為一個男的失戀了。
也就是說,現在的狀況是,許之杭認為胥雙是他的情敵,胥雙並不知道我和許之杭是戀人,而我為了他身上的女士香水味不告而別。
誰是對的?誰又是錯的?
許之杭看著我們兩個,我和胥雙也看著他。我的表情裏帶著一點驚惶,胥雙的表情是茫然的,而許之杭……他壓根是一張紙。
良久,許之杭眯起眼睛,輕笑,那表情簡直讓我不寒而栗。
他低低地笑著,連眼睛裏也滿是笑意,他就站在門口,而我站在客廳,這麼站著,竟彷佛硬生生隔出一道天塹。
“徐之源,”許之杭的聲線裏一絲顫唞都沒有,平靜得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光這一點,我是怎麼都學不會的,“夢醒了?知道回頭了?”
他似是詢問,似是肯定,看著我的眼睛裏有怎麼也化不開的墨色,烏沉沉的如夜一般:“沒事,現在還不算晚。”
他聲音極輕,說完以後轉身就走,我眼睜睜地看著他決然的背影消失在樓道裏,一點遲疑都沒有。
他的離去像是抽走了我全部的力氣。
我不想追,我知道追不上。
哥,你能不能等等我?
我追不上。
胥雙看著我像被抽掉了筋骨一般癱坐下來,表情很複雜,我知道她在想什麼。
“我喜歡他,很久很久,”我看見她驚慌的表情,不禁笑了,“慌什麼,我又不會殺你滅口。”
我兀自笑起來,喃喃地問她:“喜歡一個人有錯嗎?……好累……”
彼時她問我,現在我問她,我們都不過是一個癡心人。
同是天涯淪落人。
我看見胥雙的眼裏猛得蓄滿了淚水,一滴一滴地滾落下來,砸在我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