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望之色盡顯。但盡管如此,那一團黑不還是我們大齊的太子殿下麼,老爹是皇帝,自己聲名赫赫,她們才不會在乎太子殿下長得是不是跟歪瓜裂棗似的,隻要攀上高枝,將來就是皇後,那是作為一個女子一生夢寐以求的位置,思及此,各家貴女重新燃起鬥誌,摩拳擦掌,就要磨刀霍霍向羔羊了,此時諸位貴女看看那一片黑也十分順眼了。
聶華亭顧自舉杯獨飲,眉眼輕垂,明明宴上笑語歡歌,但那一人一桌像是融進了濃濃的孤寂之中,萬古的惆悵如潮湧,隻覺一派蒼涼之感。殊不知自己已成了貴女們眼中的香餑餑。
酒過三巡,齊景帝與群臣相談甚歡,此時,大齊受匈奴壓製已有幾十年,此番太子大勝歸來大齊百姓更是發自內心地擁戴他們這位神勇的太子殿下,宴上一幹臣子都是成了精的,誰會看不出此時齊景帝擺明了的要為太子立勢,讚賞之詞更是新奇不絕,齊景帝被哄得相當順意,幹脆一拍龍椅,“太子為我大齊立下如此功績,朕心實悅,便許太子一個恩典,太子想要什麼,盡管說來,朕定恩準。”
齊景帝此話一出,殿上眾女心中雀躍不已,而大臣們也是撚著胡須盤算著,頓時,一眾目光都聚在了那個安靜的角落.
隻見太子放下酒樽,徐徐立起,緩步走向殿中,衣袂翩然,露出不甚白淨的麵容,清朗的聲音回響在大殿之上,“匈奴占我城池,屠我百姓,身為大齊太子,攻剿匈奴是兒臣之責。兒臣此生不求其他,唯有一願,還請父皇成全。”
聽此,上首的齊景帝微微一正,眼中清明了些,隱隱威懾之氣露出,“太子有何心願,但說無妨。”
“兒臣心儀一人,願傾國以聘,娶她為妻。”此言一出,滿殿靜寂。貴女們一番羨慕,心道哪家的女兒這般好福氣,能令太子傾國以聘?
而上首卻寒氣森森,齊景帝手指微垂,一雙眼裏湧動著冷意,“哦?是哪家女兒,讓太子如此上心?”
“兒臣心儀之人,乃是數月前戰死沙場的一品護國將軍燕瑰雪。兒臣知此番作為有違常理,但兒臣此生隻會娶她一人。兒臣不孝,請辭太子之位,以全兒臣之願,臣子之禮。請父皇成全兒臣拳拳之心。”太子一字一頓,眼中透著前所未有的堅定,黑袍飄揚,鳳儀萬千。
滿座之人都是摸爬滾打好不容易爬上了如今的位置,如今有人輕飄飄一句話就放棄了一生榮華,隻是為了娶一個已死之人。
大齊立國百年,從來沒有聽過這樣一番話,更何況說這話的人是三歲讀貫古今,七歲博通六藝。十三歲上戰場,二十二歲退匈奴七百餘裏,才氣斐然,容冠天下大齊最尊貴的太子殿下,活了如今這個年歲,他們覺得一生也沒有這一天經曆的更荒誕,更驚奇。
“太子,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齊景帝隻覺氣血翻湧,胸中濁氣難吐,到底做了這麼多年皇帝,身上不怒自威的氣度不由散發出來,天子之怒,襯得大殿冷氣森然。偏那一方黑衣屹然不動,身姿挺立,透著剛毅果決的味道。
殿中群臣不由拭了拭額上的冷汗,皇帝強勢威嚴,帝王之氣盡顯,太子剛強堅韌,挾著戰場上殺伐果決的氣勢也不遑多讓,父子相持不下。
眼看著殿上眾臣就要被父子倆的低氣壓壓得斷了氣,上首的齊景帝忽然和緩下來,“太子如今年歲尚輕,心氣傲了些。是朕考慮不周全。也罷,既然太子不願選妃,也不必找這麼個借口來遮掩,畢竟有傷國體。”
一見皇帝鬆了口,眾大臣紛紛上來打圓場,“太子年紀尚佳,正當青年壯誌,一展宏圖之時,所謂治國,齊家,當以社稷為重。選妃言之過早,不宜操之過急,慢慢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