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這個老男人和離開的那人少年說的都沒錯,他隻是個廢物。他根本就不敢拿起刀子衝過去捅老男人一刀,他甚至不敢握緊那個叫阿內的少年離開前擱在他手裏的刀。哪怕反駁一句他都做不到。
更不要說按照她說的——逃跑,他的腳軟的跟沒了骨頭似的,爬不起來。他手好疼,他不敢去亂動插在肉裏的刀子。
他隻能切實地當個廢物,閉上眼睛更結實地顫唞著卷縮起自己。
——守守,嗚嗚,對不起,對不起……
劇烈的打鬥聲,瘋狂地痛呼聲,男的女的,混合成一種擾亂人心的痛苦旋律。他像是在酒城,又像是在街上,聽聞噪音,卻沒有去留意聽著實發生什麼。
當一切安靜下來的時候,他被一個溫暖的懷抱抱著,頭發被溫柔的揉亂,一如過去的每一次。
她說:阿彥不怕,我會一直保護你的,因為我是比阿彥大的超人,是名字裏有兩個個“守”字的女孩。所以站起來,我們一起走吧!
手心一陣劇痛,他啞口無言地睜開眼,年長的少女露出讓人安心的微笑,哪怕她渾身浴血,衣衫襤縷。他下意識地狠狠地抓緊她的衣服,不敢放手。——有守守在,一切都不怕了。
她說:我可是阿彥的新娘,所以我殺了那個男人,我還很幹淨,阿彥一定還要一直喜歡著我,一直隻看到我。
然後他說:好。
世界上不是都像遊戲或者影片一樣,刷了Boss就能回家,更不是所有人都能像糖果屋兄妹一樣,殺了巫婆還能一起找到離開的路。
古語有芸: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就算蟬逆天的K.O了螳螂,黃雀終歸才是最大的贏家。
消音槍被無聲無息地扣下扳機,子彈入肉的聲音在寂靜的廢舊廠房內尤為醒目。
微笑的女孩嘴裏突然吐出豔麗的血紅,身體無力地慢慢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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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說:哎呀,真不好意思,我還真是故~意~的~
槍口下一秒就對準他,隻不過,他好像突然間不怕了,他的眼裏隻剩下鼻口溢血,首次躺在他懷裏的女孩——是的,過去每一次都是他被抱緊,被溫暖,被照料……甚至稍有不如意就發脾氣,因為他太懂了,她會滿足他,因為她是超人,因為她對他很好很好。
這天,他突然想到,她沒有做這一切的義務,隻是因為喜歡,她才去做。
心安理得的享受別人的關懷和保護,他卻沒有付出一丁點代價,他緊緊地抱緊她的軀體,所以天堂上的老不死才要將最最喜歡他的人收走,因為他不懂得回報。
男人不知何時走到他身邊,手抓起他的頭發,抵在太陽穴的槍啟動,勁風和後勁撞得腦袋發疼,他預感的死亡沒有到來,他的身體還是熱的,他還活著。
少年愉悅地說:突然不想你死,就那麼失去一切光環賴活著吧,陶家的大少爺~啊,對了,給你聽一段錄音好了。
少年靠近的那刻想殺了對方的他,在手機靠近時聽見熟悉的聲音——【阿彥是我的兒子無疑,可你不要忘了,我還有個天才二兒子,繼承隻需一個人。再說,少他一個我還能生更多的孩子,不要以為你能威脅我任何事。】
錄音特有的模糊音色,傳遞父親冰冷的話語,像一柄柄銳利的短劍,緩慢地無滯留地插.入他嚇得脆弱的心髒,哄地一聲,他覺得自己簡直要瘋了。
一雙仍有溫度卻黏糊的手按在他的臉上,將他從崩潰的邊緣拉回來。
她說:沒關係阿彥,我最最喜歡你了。撒,我之前說的都是騙你的……你可以去找你喜歡其他人……然後跟她快樂的生活。隻要,不要忘記我……一定不能忘記我。
她說:對不起阿彥,我要違背保護你一輩子的承諾了,對不起……
然後那雙手逐漸失卻溫度的手從他的臉上滑了下去,再也不能撫摸他,再也不能保護他,再也不能手把手教他畫畫,讓他發現自己在這個領域,也是個天才……
他不斷地將她的手放回自己的臉上,接受一次次的墜落,心髒收縮著,他瞪圓了眼睛,搖著少女……
——不要離開我,守守,睜開眼睛看看我,再看看我。
那個少年突然笑得特別高興,雙手如音樂家一樣高舉,然後離開,最後他說:姓陶的,給我像喪家之犬一樣活著吧,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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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快走…小陶,你也…嗚……快走……”
掙脫了口裏的束縛,若後的第一句話不是求救,與守守恰好相似的願望,希望重視的人能安好。
——為什麼都讓我走呢?果然是我太廢,可是這一次,我不想走。
不是腦子裏想著不怕死身體就真的不怕死。
時至今日,他,陶壬彥仍是會抖,仍舊會下意識就想後退,卷縮,將自己藏起來。
不同的是,他想救人的意誌跟疲軟的身體叫板。
也許是死亡次數多了,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