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戰，勇氣也。一鼓作氣，再而竭，三而衰。
這是羊言早已經懂得的道理，但倭寇似乎並不明白。
三十餘艘戰船就好像張開血盆大口、露出尖銳獠牙的怪物，向揚軍撲來。
揚軍卻始終在往後撤，隻是象征性地放了幾箭。
一撤就是十幾裏。
在倭人看來，揚軍不自量力，千裏奔襲而來，卻發現自己打不過，實在是太可笑。
更可笑的是，還沒打就逃，這種不戰而逃實在是最軟弱的行徑，是他們絕對都看不起的。
揚軍陣中最前方的先登船上的水士，似乎還能聽到倭人的嘲笑聲。
然後他們也笑了，因為旗士已經傳來了反攻的信號。
倭人還以為自己看錯了，怎麼揚軍不撤反倒攻過來了？
他們的第一反應是懷疑自己中了埋伏。
但當日風平浪靜，海麵上一點霧氣都沒有，四周望去，根本沒有揚軍的埋伏。
等他們回過神來時，他們已經看見了鋪天蓋地的火石、火箭。這是艨艟船上的第一輪齊射。
倭人的前鋒艦船頓時亂成了一口粥，每船都有十幾人被火石砸死，就連桅杆也被砸斷，火箭上的火油直接點燃了船帆，甲板上燃起了熊熊烈火。
隻是瞬間，倭人就有四五艘樓船失去了戰力，成了揚軍弓弩手的活靶子。
倭人畢竟久經風浪，作戰經驗豐富，連忙命這幾艘穿後撤，後方的戰船迅速前湧，對揚軍展開半包圍之勢。
這樣的話，可以充分利用他們數量眾多的優勢。
趁著艨艟艦弓弩的掩護，揚軍的六艘先登船也往前衝去。
倭人見狀，以為揚軍是要與他們展開接舷戰，就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認為此戰穩勝了。
因為倭人最擅長的就是接舷戰，隻要是兩船接舷，他們就能迅速登上對方的戰船，憑借著短小精悍的身材在對方穿上肆意破壞砍殺。不僅能打贏，還能搶下一艘船。
就在他們準備放下吊板準備接舷的時候，他們隻感到天一黑，抬頭一看，卻不知哪裏來的一塊長條狀的大石頭直愣愣地拍下來。
把他們連人帶船，拍個粉粉碎。
借助慣性的力量，這拍竿的威力實在巨大，能把整艘戰船的甲板都拍出一個大窟窿，就更不用提那些吊板了。
果然同羊言料想的一樣，倭人還未靠近揚軍的船一步，就已經損失了近十艘船的戰力。
這樣兩方的軍力幾乎相等，倭船再沒有數量上的優勢了。
倭船相對都比揚船要小，一旦失去了數量的優勢，那優勢就是劣勢。
這比朝見天子之前的那場海戰還要壯觀許多，羊言看得新潮澎湃，不由得臉色又變得嫣紅，呼吸也急促起來。
“堂兄，那最前一艘的先登船是何人指揮？怎如此勇武！不過半個時辰，他一船便已經砸破了兩艘倭船了！”
“君侯真是慧眼，此船名為蕩寇船，指揮乃是新任的蕩寇將軍。”
“蕩寇將軍是何人？”
“便是君侯親自推薦的趙輔忠。”
羊言心頭一驚，不僅得意地哈哈大笑，沒想到趙輔忠半年前隻是個鄉野村夫，今日卻成了將軍。
雖然隻是個五品的雜號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