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葉俊更沒想到的是,柳青青的父親柳老先生竟然從南洋趕來了,而且是國民黨憲兵團長顧雲霞親自護送來的,可見保衛的程度到了何等級別,這都是看在葉俊的麵子上啊。
葉俊看到顧雲霞時,也很欣慰,抗戰之中,國共也是真誠的合作過的,如今他們要歸隊了,真有些難舍難離的。顧雲霞是代表國民黨憲兵來看望葉俊的。不過葉俊總覺得顧雲霞似乎有些神色不夠自然。想到平日的她就是沉默寡言的,也沒有為意。
柳老先生拉著葉俊的手,親切地上下打量著,葉俊覺得這就像老丈人看女婿一樣,越看越有趣,頓時渾身燥熱。柳老先生這次卻再也不輕易撒手了,他帶著幾分懇切幾分慈愛說道:“孩子,你們都受苦了,你們為祖國立下了豐功偉績啊。”
說著抹起了眼淚,揮手招來柳青青,對葉俊說:“葉將軍,我女兒在你的帶領下也成熟長大了。我老頭子此來別無他意,我也是風燭殘年的人了,就想看著你們喜結連理,我雖死無憾了。你會答應我的要求嗎?”這開門見山的話讓葉俊的心頭湧起陣陣的暖流,他的臉紅了,柳青青更是羞澀滿麵,幾欲掙脫。
“哈哈,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你也知道我女兒對你一往情深,她等你也等了八年啊,再也等不起了。我是半截入土的人,就想看著我的女兒找到心中的白馬王子。”老人說著笑了。葉俊很激動,但靦腆著說不出話來,老人的眼中露出深深的笑意。
這時,外麵猛然響起了密集的槍聲,由遠及近而來,很顯然這是有目的的襲擊。這是誰向葉俊的指揮部發起突然襲擊呢?還是在眾多的記者麵前,如此喪心病狂?柳老先生猛地一驚,鬆開了手。柳青青早已頭也不回地飛跑出去了。
葉俊連忙拉著柳老先生向內室而去,顧雲霞緊跟其後。葉俊已是高級將領,保衛工作都很嚴密到位,他也疏忽了。“咣當——”一聲,房門緊閉上了,不是葉俊關的,而是顧雲霞關的!聽到這一聲關門聲,葉俊明白了。
“你就是軍統安插在我身邊的臥底?”葉俊直言不諱地問道,看著顧雲霞一向清秀的臉龐此時扭曲著猙獰的麵孔,她的手裏緊握著一支烏黑錚亮的無聲手槍,槍口直指葉俊的胸膛。
“沒錯,我就是安排在你身邊的最大臥底‘紅蜘蛛’,你沒想到吧?”顧雲霞冷笑著說道:“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沒想到一向精明的葉俊也會有馬失前蹄的時候。不過我一向很佩服你的指揮能力。千軍易得一將難求,我真的不想殺你,但使命在身,我別無選擇,隻要你肯加入國民黨。我們可以既往不咎。”
“卑鄙,太卑鄙了!你們軍統盡幹一些傷天害理的下作勾當,今天你還要把槍口對準為國家立下汗馬功勞的葉俊將軍嗎?你們這麼做,如何能使天下人心服,我老頭子第一個唾棄你們。”柳老先生拄著拐杖,憤憤地罵著。
顧雲霞充耳不聞,對葉俊說:“你不要試著反抗,你一直不知道我的身手吧,其實我的功夫絕不在你和柳青青之下,可惜你一直拿我當普通的報務員看待。如果你想反抗,我第一個會殺了你的嶽父。”這真是有點卑劣至極了。國民黨如此,焉能不失去天下?
“為什麼要殺我?”葉俊淡淡地問道。
“因為你不死,美國人就不會支援我們,美國人太信任你了,我們就很難打贏你們共產黨。殺了你,我們國軍的將領就可以輕鬆地接管東北。說吧,我數到三,如果你還不服從,我就殺了你。”顧雲霞眼露凶光說著。
葉俊沒想到國民黨這麼卑鄙,竟然如此不顧大局。同室操戈,相煎何急?可是顧雲霞也知道夜長夢多,已經在數數了,“一——二——噗——”她還沒數到三就開槍了,因為柳老先生奮不顧身地擋在了葉俊的身前,頓時柳老先生捂著胸口倒在葉俊的懷裏。
這時,窗子猛然被踢破了,一個身影撲進了房內,不等站穩身形,就向顧雲霞連開兩槍,顧雲霞真不是瞎吹的,確實功夫了得,還在黑影破窗而入時,就迅速地翻腕一槍,打中了那黑影。同時還避過了飛來的槍彈。
但是她的好運到此為止了,葉俊已經拔出槍來,打中了她胸口。還不等葉俊撲過去活捉她,她就咬破了嘴裏暗藏的氰化鉀,腦袋一垂,咽氣了。
葉俊看也不看她,直接撲向那黑影,那不是別人,正是林梅,示警情報就是她傳遞的。葉俊沒想到的是竟會是自己過去的姐妹顧雲霞向自己下手。再看林梅嘴角已流出黑血,子彈上塗著毒藥,見血封喉!
葉俊流著眼淚握著林梅的手,林梅大睜著眼睛,眼中流下了淚水,“俊,我好愛你,這一回,我真的要去了。你好好保重,祝你幸福!”她努力地想抬起手來,再次撫摸葉俊的臉,卻無力地垂下了。就那麼躺在葉俊的懷裏,帶著對葉俊的無限依戀死去了。
葉俊緊抱著林梅,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淌,破門而入的柳青青等人目睹此景,也頓時嚎啕大哭起來。外麵的天空陰靄密布,預示著一場暴風雨就快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