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天的車程趕到省城K市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白科長來車站接高旗,而老周沒有來,本來老周是要來的,可他參加省公安廳的警務實戰研討會,他是主講人,所以就沒法來了。
白科長說,這時候的老周,已經是享受正廳級待遇的巡視員,不過在省政府裏依舊是車隊的司機,沒有任何職務。
“你在省政府裏工作的這段時間的考核表,我已經交給咱們省委組織部了,組織部的人將會返給你的部委裏,表現優異,咱們主管扶貧工作小組的副廳長專門給你寫了評語呢……”白科長在車上誇著高旗在省政府裏的好口碑。
高旗平靜的聽著,隻是回答了“這樣啊”、“過獎了”這樣的詞,他的心到現在還沒有完全從和M鎮的同誌、鄉親們別離的傷感中恢複過來,他看著從車站出來洪流一般的人群,以及排成長隊的車,這時候是下雨,天有些暗,所以不少車打開了燈,在尾燈的燈海裏,他感覺到不適應,喧鬧、噪音,擁擠、疲憊,高旗從車窗外看到和聽到了這些,這些是屬於城市的東西,所有大城市都具備這些元素。
現在才是下午三點多,可主幹道已經開始擁堵了,可以想象,如果到了晚高峰,將會堵成什麼樣,在電動摩托車和共享單車穿行的的道路上,高旗看到了人們內心的著急和忙碌,他不禁捫心自問,自己真的還能回到這樣的城市嗎?
“小高,心不在焉呐,我和你聊天你都是一個字或者兩個字回答我,還在想M鎮嗎?”正在開車的白科長看了一眼後視鏡之後說。
“抱歉,白科長,M鎮是我堅守了三年的地方,難以割舍。”
車輛駛離高架橋之後,白科長說:“要能割舍,那才是怪了呢,別說軍營,就連我之前待過的公安局也一樣,當年我從工作了十多年的公安局調到省政府裏的時候,那也真是難受啊,和共事了十多年的戰友別離,有矛盾和摩擦的同事,那也是冰釋前嫌了,更別提你這樣在M鎮一致的好口碑的情況下,在最美好的時刻離開,那更是難以割舍,慢慢會想開的啦,在哪裏都是為人民服務。”
今晚的晚飯,是在省政府附近的一個小飯館吃的,由於白科長和老周今晚都要留守,所以就沒有上酒。
老周來往了一步,菜上齊的時候,他才來,他帶著歉意向高旗說:“哎呀,小高,本來去車站接你就應該去,現在吃飯竟然還遲到,真是不好意思,這研討會本來下午五點一刻的時候就結束了,可省廳的人愣是要拉著我聊天,我都說了,有重要的飯局,好不容易脫身啊,這頓飯我請了,我就以茶代酒,表示歉意。”
高旗受寵若驚的站起來連忙說:“周大哥,別這麼說,大家都忙。我這明天就回去了還讓二位來這兒麻煩,真是失敬失敬。”
“難受著吧?這離開自己待了三年多的地方,一定會難受的,可能忍得住這種難受,那才是真漢子,咱們就是服從組織的戰士,哪能讓個人情感左右自己?反正你回到部委裏之後,那更是能發揮作用,幫助更廣大的人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