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逃山寺
今天,我給大家講一個故事。
故事是這樣的:從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廟,廟裏有一個和尚...
等等,如果你認為接下來的故事你聽過便是輸了。
故事裏的和尚一個人住著一座廟,而且啊,這和尚還是個死和尚。
你說圓寂?不不,這和尚修為不夠深,的的確確是隻能稱為“死了”。
那這故事沒意思,這不是完了麼?
那你便又錯了,這和尚雖然是死了...但他能動。
故事便是由此開始的。
民國七年,也就是公元一九一八年。
這是個非常偉大的年份,發生了很多了不起的事情。
放眼國際,俄羅斯正如火如荼進行十月革命,恰是在這一年,德國投降,一站至此宣告結束。
而國內同樣時局動蕩,比如說在政治領域段祺瑞、馮國璋下野,徐世昌出任大總統,南北政府停戰,中國巴黎和會的外交失敗。
在思想文化方麵,魯迅發表首篇白話小說“狂人日記”,周作人提倡“寫人的文學”。
總之時局動蕩、亂花紛紜,人多的地方就在打仗,可謂是無處不流血,無處不死人。
怪事年年都有,在和平年代總會被人拉出來大作一番文章。但若是於亂世中發生,死不了幾十萬條命,引發不起國際性質的紛爭,便是無人在意了。
而我要說的怪事兒,便是一件無甚分量,無人所知的故事了。
北洋這個時期,群雄紛爭狼煙四起,簡單來說就是個占地為王的時代,隻要有槍有人,誰都能當老大。槍這東西自是有門路得到,而我大中華之特點乃人口眾多也,四萬萬同胞免不了成百上千個好漢想要稱王。因而風流人物層出不窮,所謂內戰更是此起彼伏,今天你碰我,明天我便讓你兜著走,護國戰爭以後又有了護法戰爭。
刁克戎本是皖係大佬段祺瑞手下的一員旅長,隨著傅良佐進了湖南,本以為即便是兩邊打起來磕磕碰碰挨過了風頭,還是有官可做的。可不想兵敗如山倒,被唐繼堯這廝一直逼入了山區,鏖戰到最後,小命是保下來了,手下的兵不是戰死了,便是弄丟了,清點人數千餘人的部隊啊,最後隻剩了百人不到。
可最糟糕的不限於此,刁克戎發現自己迷路了。
小兵沒了,多用點力氣騙騙搶槍也就湊齊了,但在大山叢林裏麵迷了路就可不是能泰然自若的事情了。沒有糧食和水,沒有暖衣裳,林子裏雜草生得密,約是有人高,可沒人看得清底下究竟是個什麼路況,若是踩了空墜入山澗,那便是大羅神仙也救不回來了,更別提暗裏潛藏的猛獸蝮蛇了,隨便遇到哪個那都夠嗆,費力氣費子彈,不定又得少幾個人。
但刁克戎是個什麼人物?祖上不是當官的便是帶兵的,即便是到了父輩一代家業衰落了,血液裏淌著的野性與蠻性依舊將他推到了時代的風口浪尖,憑著打小練成的一身好本領以及父母督促下積累的一肚子軍書,刁克戎成了傅良佐旗下的一員猛將,吃香喝辣,傭兵數千人,你倒別說千人這數字小,青青少年白手起家坐上這位置,憑靠的得是實打實的戰績。
除了真本事,單從長相來看,刁克戎就是得帶兵的。
刁克戎天然生得一副凶相,濃虯眉,銅鈴眼,短發若刺毛,肩寬腳長,八尺多高。行軍之人中給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往往有兩類,一類生得正氣凜然,近乎於英雄,而刁克戎明顯屬於另一類,生得凶氣莽然,近乎於土匪。前者令人心生敬仰,而後者便是讓人心生畏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