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六、一切都結束吧!
九十六、一切都結束吧!
我拖著爛肉一樣的身體,一步步走到那棵大樹底下,當看清眼前的情況時,心頭狠狠的抽搐了一下,因為在我內心認為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實實在在的發生了。
那確實是一個人,身上裹著高科技製造的叢林偽裝衣,右手緊握著一把彎曲報廢了的狙擊步槍,看那手臂的形狀似乎已經斷掉了,血肉模糊的麵部已經分辨不出具體的相貌,綠頭大蒼蠅不斷的飛來飛去,隻有黃頭發、大鼻子說明了他的來路,……
死了嗎?就這麼死了嗎?
我很鬱悶,實在搞不清楚我那一槍究竟打在了什麼地方?一個久經沙場的變態就這麼輕而易舉的被收拾掉了嗎?不管怎麼說,他躺下了,而我還站著,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沒有再理會那具屍體,我癱軟的坐了下去,靠在那棵大樹底下喘息著,眼睛裏留下了淚水!不是為我九死一生而慶幸,而是為了曾經那些死去的兄弟們,雖然我不知道躺在我身邊的屍體是不是我要找的那個該死的凶手,但我起碼具有了報仇的能力。
感慨了一會兒,我覺得再待下去就不合適了。熱帶叢林危機四伏,我帶著傷,旁邊又有一個死透了的屍體,血腥味很容易就會引起食肉猛獸的光臨,到時候真就是凶多吉少了。更何況我的傷口處不斷傳來難耐的瘙癢,很明顯那些小蟲子不是什麼善茬兒。
我順著原路返回,將狙擊步槍多餘的零件全部拆除,以減輕它的重量,拎在手裏可以作為拐杖,有一把手槍防身已經夠用了。我又取出指北針,朝著北方開始移動腳步,因為我的家鄉在那邊,我的兄弟親人們在那邊。
叢林裏的植被環境差不多都一樣,我也不知道自己具體走過了多少路程,隻知道從枝葉縫隙中照射下來的陽光不斷的變換著角度,最後在陽光快要消失的時候,終於看到了熟悉的邊境走廊,熟悉的高草叢……
突然間,隻覺得雙腿開始發軟,一個踉蹌跪倒在草地上,當做拐杖的狙擊步槍脫手而去,再想爬起來的時候已經力不從心了,掙紮了好幾次,結果還是虛弱無力,眼皮也越來越沉重!
最後,我選擇了放棄,像死魚一樣的躺了下去,看著夕陽下的天空,逐漸的閉上了眼睛,無線電耳麥裏始終都是“沙沙”的盲音……
那一刻,我真的好舒服!那種感覺和以前不一樣,以前背負了很多,就連死亡也是一種逃避,而等到了卻了所有,真的是無事一身輕,閉上眼睛都是那麼舒服,那麼的自然。
昏昏沉沉的,逐漸失去了知覺!等到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躺在一個狹窄、搖晃的鐵盒子裏,耳邊還能聽到“烏拉烏拉”的警報聲,就像是打仗吹響的衝鋒號一樣。看了一眼四周,除了兩個不認識並且穿著白大褂的人之外,還有就是雙眼通紅的灰鷹,那還是我第一次看到這老小子流貓尿的時候。
我很想挖苦他一句,但努力了很久,就是說不出一句話,嗓子裏火辣辣的疼,像是堵著什麼東西一樣!模模糊糊的聽到灰鷹罵了我一句:“狗日的,傷成了這樣,貓都活不下去,你怎麼就死不了呢?老天真他娘的瞎眼了!”
後來,我問起灰鷹,是不是他那天哭了,結果那小子一直嘴硬不承認,還說是那天救護車裏麵的藥水味太嗆,連呼吸都困難,眼睛紅了那是自然表現。
至於我是怎麼被他們發現並救回來的,一直沒有人告訴我,每當我一開口去問,別人總是會說:“人活著回來了,就是好事,不要關心什麼具體的過程,那是很忌諱的,否則被閻王聽到,肯定會不高興的。”
忌諱這種迷信的說法我從來都不信,但在有些地方,那種忌諱還是存在的,並且還有不少人相信,尤其是常年遊走於生死之間的人們,對這種忌諱更是信若神明。
我的傷口感染的很嚴重,還帶有輕微糜爛。聽醫生說那些寄生在傷口裏的小蟲子倒沒有什麼危險,但數量太多,等到了醫院醫生給我處理傷口的時候,有幾個協助的護士忍不住的吐了,原因就是那些小蟲子在我糜爛的傷口裏翻進翻出,就像廁所裏的蛆蟲一樣的惡心!最後,那位堅強的醫生硬是咬著牙給我處理了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