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段(1 / 2)

——縱使絕無治愈可能的傷痛,隻要有誰能了解便好。

——對我而言就是如此,那「某個人」是必要的存在。

——可仍要擁有一顆超越以往的堅定之心。

因此那一天,沢田綱吉才會對雲雀恭彌許下諾言——

——「我不會逃避。」

——「不會讓彭格列成為……成為隻為、殺害而……存在的家族。」

啊啊,對了。在渾身的劇痛與莫名的寒冷中,沢田綱吉迷迷糊糊地看向手上握著的那把槍,然後把無力地把它丟在地上,斷斷續續地發出了微弱的聲音:「……就是……就是因為雲……雀……雲雀學長、在我身邊……身邊……我、我才……才不懼怕……」

不懼怕殺人。不懼怕傷害人。

但還是依舊討厭殺人。討厭傷害人。

不過不用擔心,雲雀恭彌會包容自己的一切。

作為那「某個人」來說。

語言不起任何作用,時間尚存——沢田綱吉緩緩地閉上雙眼,想讓自己得到一片寧靜,可是無論如何他怎麼也做不到,即使閉上雙眼耳邊還是依舊被莫名的什麼聲音弄得異常聒噪。

——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

「雲雀學長……」他在黑暗中發出這般虛弱的聲音,就仿佛快要消失一樣。

我會消失麼?他想。

意識……漸漸模糊了。沢田綱吉微微睜開眼睛,在即將失去意識之前潛意識地向上伸出了手,他覺得自己似乎是出現了瀕死前的錯覺了,自己竟然看到了光。他要消失了,他要死了,沢田綱吉突然意識到這一點猛然睜大了眼睛用著最後的力氣,張開口喊道:「唔……啊啊……啊啊啊啊!!!」

青年在意識昏迷之前的那一瞬間,想起了那時他們在斯洛伐克時看到的那隻成年狼。成年狼那時嚎叫的影像在這一刻又一次給予了沢田綱吉不可思議的感動——寂寞、孤獨的嚎叫。

什麼嘛,這不就是我嗎。他在心裏默念著一邊露出絕望的笑容。

有什麼鹹鹹的東西落進了他的嘴裏,他還沒有意識到那是什麼的時候,就感到一陣難以抗拒的疲憊感向自己襲來,然後他再也抵抗不住了,緩緩地閉起了雙眼。

在閉上眼睛的那一刻,沢田綱吉感到有什麼東西抓住了他伸出去的手。

☆、Part.5

被完全的白色包圍的房間,消毒水的味道淡淡地擴散在空氣裏,醫學機器嘀嘀有節奏的聲響,房外時不時的走動聲。

午後的陽光透過玻璃折射在雲雀的側臉上,舒適的溫暖令人感到十分一種愜意。雲雀恭彌坐在窗邊看著一本書,雖是這麼說,但其實這個黑發男子並沒有太過留意書裏的內容,反而是時不時轉過頭注意躺在病床上的那個孩子的情況。

雲雀恭彌在接到電話之後就立即讓草壁去準備前往意大利的飛機,由於他無力的要求,駕駛員不得不冒著危險將差不多半天的時間縮短成了十小時左右。到達那裏的時候,不要說沢田綱吉的身影了,整座建築物都已經崩塌成廢墟。他那時的身心被憤怒、焦躁與不安充斥著,正好當時有幾個敵人幸存者狼狽地爬出來,那個時候的雲雀連想都沒想就像被憤怒的心占據了身體一樣,行動先了思考,一瞬間雙眼冰冷地用浮萍拐將那些人擊倒在地——而且一點餘地都沒有全部都是致命傷。

自己在無法掌控情緒的時候殺了人,而且影響他情緒的,依舊是那隻屬於自己的草食動物。

雲雀那時自嘲地冷笑著意識到了這一點,瞥了一眼那些倒在一旁的空殼,正打算轉過身時——他聽到了聲音,雖然很微小但是他能確定那絕對是槍聲。那時他的心猛地收緊了,快步地跑向那聲音附近找尋那個孩子的身影,他在那附近徒手挖掘大概快半個小時,終於找到了沢田綱吉。

「真是太亂來了,這孩子。」

雲雀看著躺在病床上的褐發青年,托著下巴皺了皺眉頭,略微的焦躁再度浮現在他黝黑的鳳眼裏。他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被繃帶包裹著的雙手,露出了無奈的笑容。

雖然後來草壁和其他部下有自動跑過來幫忙,但是——自己當時真的是連想都沒有想就空著雙手拚命挖掘,沒有想到叫任何一個人幫忙,隻是大腦中早已裝滿了「沢田綱吉」這個孩子的名字。他找到他的時候,草食動物正叫喊著自己的名字,因為中槍傷的關係綱吉那時候正快要失去意識。雲雀恭彌那個時候伸出了手,用他沾滿鮮血的手抓住了沢田綱吉沾滿鮮血的手。

就在雲雀恭彌陷入回憶的時候,呢喃聲傳進他的耳中:「雲雀……學長?」

黑發男子放下書站起來坐到了床邊,伸出手輕撫著沢田綱吉柔軟的褐色頭發,他輕笑著,冷戾的黑色眸子裏泛起幾絲溫柔的神色。「醒了嗎?」雲雀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很輕,很輕,就像是對待什麼易碎品一樣,「如果再不醒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