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的幽林中,樹木叢生。陽光透過枝葉的間隙,化作道道祥和的光柱,暖意洋洋。地麵上奇花爭豔,百草豐茂,斑駁的樹影隨風晃動,變幻多姿。
一條長河,慢悠悠地穿過這片安詳的叢林,蜿蜒曲折。河水泛著古樸的黃色,緩緩而流,連綿不絕。
離河邊約十丈左右的林中,孤然矗立著一座小木屋,屋頂炊煙嫋嫋。木屋外有一圈柵欄,圍成了一個庭院,隱約可見裏邊栽滿了奇花異草。柵欄外,一隻山羊正慢悠悠地啃食著嫩嫩的鮮草。
微風徐徐,枝葉交響,偶有幾聲清脆的鳥鳴,婉轉回蕩,更添幾分幽靜。
“嘩啦!”
卻在這時,河水突然一陣翻滾,漣漪波蕩。隻見一隻手從河水中伸出,有氣無力地扒住河岸。隨後,另一隻手也伸了出來。慢慢的,一個濕漉漉的人爬了出來,一步一步地挪到一棵樹下,似是體力不支,斜倚樹幹坐下,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那人穿一身青色袍服,被浸濕的發絲遮目掩麵,淩亂不堪,通過其身形以及隱約可見的麵容,可推斷似是個二十左右的青年男子。此時,這青年男子稍休息片刻後,便急匆匆地站起身來,緊張地左顧右盼了一會兒,隨後手扶著一棵棵樹木,向林中踉蹌而去。
沙沙的腳步聲在回響,青年男子邊走邊四下觀望,不多時,已經走到那小木屋前。
“汪汪!”
一陣狗吠聲從庭院內傳來,青年男子一驚,還不待有所反應,隻見黑影嗖然閃過,一隻大黑狗已然撲到他麵前。
便在這一瞬間,男子身形陡然後仰,腳步急退,同時右手泛起一道有著白青黑紅黃五色的光芒,並指成刀,曲臂上撩。
“啊嗚--”
黑狗躲閃不及,被五色光芒瞬間擊中,竟輕飄飄地向後飛去,最後摔倒在地。
“大黑,回來!”
從小木屋中傳出一聲蒼老的嗬斥,不多時,果見一位老者顫顫巍巍地走了出來。老人鬢發皆白,衣著簡樸,臉上褶皺橫生,拄一支竹杖,步履蹣跚地來到庭院中,低頭對著那隻大黑狗又訓斥了幾句,隨後望向那青年男子,和藹地笑道:“畜生不懂事,年輕人勿怕。”
男子經此異變,原本虛弱的身子似乎更甚,臉色蒼白得毫無血色,此時強行站住身子,喘著粗氣擺手道:“不打緊,不打緊。”隨後卻是擠出一個苦笑,輕聲自嘲道:“現在竟已是這般虛弱了,難不成我顏亦辰此命休矣?”
老人似是沒有聽到顏亦辰的那句自嘲,隻是目不轉睛地盯著東倒西歪、站立不穩的他,原本布滿褶皺的眉頭又皺了幾皺,伸手向前將他扶住,滿含關切地問道:“孩子是病得不輕麼?快,先到屋裏來,休養休養身子。”
男子剛想推辭,卻被老人拉著手臂向屋中走去。他盯著老人佝僂的脊背,以及那和藹、慈祥的笑臉,一時竟說不出什麼話來,隻得隨他進了屋中。
木屋中十分簡陋,一間臥室和一間小小的廚房,便是老人的家了。而臥室中也僅僅擺放著一張木床,一張小圓桌以及一把椅子。除此之外,便再無其他裝飾了。
“來,趕快換身衣服,喝碗湯暖暖身子。”老人從床頭擺放的一小堆衣服中,取出幾件遞與年輕人換上,然後又去廚房盛了一碗熱湯給他。
男子雙手接過,感激地連連道謝。此時,他已幾近昏迷,待換了衣服,喝下湯後,感受著體內傳來的溫暖,一股倦意便如河水滔滔襲來。他隻覺頭越來越重,身體左搖右晃,最終不聽使喚地倒向了一邊。
“唉。”
老人輕輕合上臥室的門,幽幽地歎了口氣,搖了搖頭,走出了屋子。
屋外的陽光依舊那麼明媚,河水輕淌,樹兒輕搖。柵欄外,那隻山羊依舊在享用著青草。山羊渾身白毛,唯獨項下生有一道略長的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