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靜天下一之禦劍紅塵

作者:阿鸝

第1卷

易劍閣(1)

七月盛夏,驕陽似火,齊武大地,到處散發著灼熱的氣浪……

這日,溟山‘易劍閣’上卻是一派清爽怡人。

涼亭中,一對年紀相若的少男少女正臨桌對弈。

少男濃眉緊蹙,目光焦憂地凝視棋局,執棋的右手怎麼也落不下去。

少女櫻唇微揚,神色悠然地把玩著手裏的白子。

近旁的闌幹上,蹺足靜坐著一個中年男子,白衣勝雪,風華絕倫。此刻他正支額觀棋,神情專注。

“啪!”一記輕扇扣在少男頭上。

卻見那中年男子收回手,搖頭歎了口氣道:“怯敵則運計乘虛,沉謀默戰於方寸之間,解難排紛,於頃刻之際。動靜迭居,莫測奇正。不以猶豫而害成功,不以小利而妨遠略。紫嬰,這局你又輸了。”

“哎——”名叫‘紫嬰’的少男摸了摸被打痛的腦袋,沮喪地放下棋子,由衷道,“師妹棋思敏捷,虛實相生,動靜有道,做師兄的甘拜下風!”

“嗒嗒——”少女這時將握於手心的白子盡數傾倒在棋罐內,拍拍手看向中年男子問:“師父當真覺得這局無可挽回了嗎?”

“嗬嗬。”闌上之人笑了笑,“棄小圖大,未必不能絕處逢生,隻是——”他含笑斜睇了一眼紫嬰,“某些人喜歡戀子求生,無事強行,就算有取勢自補的機會都給他錯過了。”

少女莞爾,“依我看來,師兄最大的毛病還是思變不強,加上今天還有點心不在焉,莫非是思佳人不得兮……”

“打住!切莫扯遠!”紫嬰少年一臉可憐兮兮地打斷兩人對話,“我都已經認輸了,二位就行行好吧。”

“哈哈哈……”朗笑鈴音,一時徜滿整個劍閣。

膳後,紫嬰徑自做午課去了,清涼的石亭裏隻餘中年男子和少女。

秀目清潤,少女望著晴空有些癡怔,輕問:“師父,為什麼藍萱姓司徒呢?”

男子凝視花叢的瞳孔閃了一下,繼轉頭平靜道:“為師隨口起的,你若不滿意自己改了也可以。”

少女芳心微酸,“師父為何不讓我跟著您姓蕭呢?”苦澀的表情並沒有逃過對方雙眼。

中年男子輕笑一聲,睨著鳳眼嗔道:“莫非你想讓人以為,我劍神蕭逸然有私生女不成?!”

“哎——”名叫‘藍萱’的少女失望地歎了口氣,“這也沒什麼不好,反正師父一直都是孤身一人。這麼多年,您幾時關心過他人的看法。”

恩,果然還是徒弟了解師父。蕭逸然心中感慨,下意識地打量起眼前的藍萱。十七年前的一個黃昏,他在劍閣外拾到一個棄嬰,現如今,那個曾蜷縮在繈褓中的女嬰已經長得亭亭玉立,並且性格似及了自己……

易劍閣(2)

思緒萬千,他便長長舒了一口氣,道:“為師不喜塵俗羈絆,無牽無掛了此殘生有何不妥。”

蕭逸然的話讓司徒藍萱心口微微一痛:師父永遠都擺出一副和別人劃清界限的樣子,即使是朝夕相對的愛徒,也不願意多作瓜葛。

就在她走神時,優雅的男聲再度響起,“前些天你和紫嬰下山了?”蕭逸然問。

“是。”藍萱回答,“和以往一樣去置備點日常用品。”

“恩……”蕭逸然沉吟片刻,問,“未知那些倒戈的郡城王侯現剩幾郡?”

藍萱一訝,除七年前參加音陵(西際一郡郡名)會盟外,這些年師父幾乎足不出山,這會兒又是如何知曉塵世有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