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有心計的,她也曾懷疑過趙潔,依她的心襟如果趙潔是探子,就是下毒她也要至她於非命。好在她沒有看出半點破綻,這大概是趙潔的功利心不重,處處表現的自然。
她與丈夫的聯係是很秘密的,隻是豐支隊那晚的行動把她嚇的半死,她那手機就有與丈夫聯係的電話,一但落到豐支隊手裏那是全完了,幸虧臨場處理的好。從此她不再用手機與丈夫聯係,改用公用電話,她認為這是很難查尋的。隻是她沒有想到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的規律,她自認的巧妙還是讓年輕的學子捕捉到信息。
社會上流行著壞人比好人聰明的話,這話用到正道上是毫無道理的,但是在邪道上還是有說法的。丘官春是明確的壞人了,他就想到利用譚段之訴訟,譚運財勝了他就可以照此類推,易豔拉上黃幹事了解訴訟情況為的就是丘官春的類推。這是有點深度的法律問題,一般的人可能想不到,成了壞人的丘官春不但想得到,而且付諸實施,這的確聰明於好人。易豔為了這個類推可是煞費苦心的,她不但拉人了解情況,還特意占了卜,卦象上說山高水深濛濛景,事在人為尚尚行。解卦之人解釋為事情深淺莫測,做下去必能行,這卦解的實在不敢恭維,姑且不論玄機,就字麵解釋也很是不到位,“尚”在這語勢中不是副詞,應該是注重的意思,整句話的意思就是注重行。這應該是不錯的句子,可惜給解歪了,夫妻倆就拚命往歪處想了。如果這夫妻倆真有那麼點投誠的意思,解卦之人就給扼煞了。
易豔當然的從黃幹事那了解到譚運財勝訴的情況,她著實的興奮了好一陣,就等段其利反抗全麵咽氣,她和丈夫就上到前台,也向法院提起同樣的訴訟。她甚至都打聽王律師和汪法律工作者的電話了,擬定著聘請這倆位為訴訟代理人,打一個徹底的翻身仗。這翻身仗可大了去,采石場股東名冊登記在丘官春名下的投資入股款可是一千萬,打下官司來可淨賺九百萬,那就不管段其利高血壓破血管了,該拿還得拿。
她甚至都催丈夫走出來亮相,她不明白丈夫為什麼猶豫不決,總是讓再看看風向。這讓她不無狐疑,丈夫在外麵有其他女人了?她在心裏猜測著。
易豔的猜測是冤枉了她的丈夫,此時的丘官春是什麼人都不敢找,他的確如謝凡、鄒彪他們分析的藏身於養蛇場,一來他有抓蛇養蛇的技藝,能順理成章的在蛇場安頓;二來這是叔父辦的,便於說話和辦事,且叔父是個厚道人,隻鍾情於養蛇,別的事一概不管;三來一般的人不敢涉足此處,這是最重要的,便於隱藏那筆巨款。隻是那日子是度日如年,連做夢都是驚嚇。
他一開始的確不是壞人,而且是優秀的煤礦工人,是一個肯學習肯鑽研的青年,他能夠根據地貌形態判斷出煤層的走勢,這可是不得了的實用技術,被破格提升為技術員,受到單位的重點培養。隻是後來妻子骨子裏的上等人情愫讓他失去自我,再是國企一度滑坡,他再耐不住寂寞了,奔小煤窯發揮技術賺大錢謀劃上等人勾當了。
他與段其利是有良好淵源的,也就是段其利說與謝凡和鄒彪幾人的那般。段其利開辦采石場他是欣然前往的,煤與石雖然有區別,但是也存在一定程度的類同,他同樣可以掌握其規律性。他清楚段其利邀請他就是看重他的那份聰明,也知道段其利還有另一份固性,那就是用熟人,以便托付權力,騰出手腳去鑽營。自然段其利給的條件是非同一般的,那是一千萬的股份,從事的是總管工作,是大有油水的,他沒有理由不興奮。
采石場石質變差他是震驚不已的,如果是煤礦他是能提早看出端倪的,采石他是還沒有摸到規律的,不過他比其他人還是早看出異樣,因為他畢竟有良好的井下工作經驗。但是他沒有正經對待,他打起了歪主意,他深知采石場已經無利潤可言了。
丘官春進采石場嚴格的說是一開始就有二心,斂財已經成了他的習性,他是看的出合夥人之間矛盾重重的,“夾竹桃”挪用公款他之所以睜隻眼閉隻眼就是為日後牽製此人,以便更好的混水撈魚。石質變差他在內心驚愕之餘第一想做的就是撈錢。段其利那時還在忙東忙西,或高談闊論,一切都在他丘官春的撐控之中,他攜巨款逃匿時段其利還在百分之百的信任他。
他從所謂朋友那聽到隻要有適當的錢,什麼出關,什麼兌換外鈔就如同兒戲那般容易。他算計過“夾竹桃”後,妄想著國際發財夢。隻是這下他讓別人算計了,弄走“夾竹桃”後,所謂的朋友就截住了他,這些人原是黑社會的,什麼出關,什麼兌換外鈔全是謊言。丘官春隻得不露聲色的與他們周旋,在命懸一線的鴻門宴中從衛生間爬窗逃跑,駕車一口氣開往了山區叔父的養蛇場。什麼出國夢,什麼豪門夢全成了泡影,他悔不當初,打算將錢托盤交給自己的老上級段其利。但是拐騙“夾竹桃”的行為是重罪,這又使他拿不起放不下,選擇了畏難苟安。他狡猾的將汽車開往了北方的黑市處理掉,使車的線索中斷,在這方麵他還是自信的,這車是從外地買來專用作案的,僅深夜開進萍南市裝錢後就駛出,前後不超過兩小時,真可謂神不知鬼不覺。
丘官春的個人算盤頗多,他還是多方打聽出國的途徑,最大的障礙是巨款的攜帶問題,他也不敢托盤於黑社會的人,那會要了他的命的。正規的途徑他是不敢涉足的,他無法想象合夥人沒有報案,他可不想自投羅網。其實,合夥人還真沒有及時報案,就是後來段其利報案也沒有立案,如果丘官春當時敢一試,或許還真能成功。
丘官春麵臨的是兩難情境,要麼撇下巨款隻身逃出國,到國外去做流浪人;要麼守著巨款伺機而動,做著黃粱美夢。丘官春選擇了後者,於是他與妻子聯係上,以便了解合夥人的動態。在譚段展開訴訟後,他看到了契機,譚運財勝訴他的確可以類似一博,而且可以以股東記載的一千萬展開訴訟,那可是美事。是“夾竹桃”的情況讓他一再猶豫,妻子反饋過來的情況,“夾竹桃”的信息是個盲點,他甚至都讓妻子不惜身價了解“夾竹桃”的情況。
八十九·警探的難言
豐支隊自從在薪水溝頭部負傷後,人現出了頹靡,但是心勁沒減。他將“夾竹桃”隱藏起來的確是棋高一著,“夾竹桃”隻有死了或是永遠失蹤了,丘官春才敢露麵,這位職業警察判斷的百分之百的有水準。這判斷不是憑空的,鄒彪他們的蹲守他是清楚的,他們的不撤圍充分說明丘官春與妻子的聯係沒有中斷,也進一步說明丘官春在關注家裏的事,這種關注一定是大事,決不可能是家長裏短的小事,這大事就一個——譚段訴訟。真是人同此心,他豐支隊何尚不關心,而且他的關心還多一層意思。他不僅想到利用訴訟之訴訟,而且更注重訴訟引出的丘官春露麵,他要的就是丘官春露麵,隻要那渾球一露麵他就讓“夾竹桃”守死他,怎麼都得弄出自己的一千萬,那樣什麼問題都解決了。在這層麵上他是不會向謝凡說的,這是男人深層次的狠勁。
豐支隊是完完全全的豁上了,他的運作是嚴重的違紀行為,麵臨的是開除公職。常人會思忖這豐支隊是犯傻吧,如此暴露的一千萬躲都躲不過來,怎麼還往槍口上撞?如果這一千萬真是豐支隊的,而且是不正當的收入,他豐支隊是不敢如此瘋狂的,因為這意味著嚴峻的刑事處罰。他的憔悴顯露出的是難言之隱,他甚至向誰都不願意說起,他認為低級錯誤是羞於啟齒的。
他在采石場的紛爭中處境是極不利的,他不是記名股東,無法直接參與爭鬥,再是他國家工作人員的身份也不能直接參與。他的假手“夾竹桃”又愚蠢到了家,不僅豪賭了大量資金,還上了丘官春的當,弄得處處被動。
他很清楚自己現在是走鋼絲,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他何嚐不想刑事立案,借國家機器的強力手段保護自己的利益,但是“夾竹桃”的所作所為已經失去了保護的意義,無非給他人作嫁衣裳,這是誰都不願意做的,要不他這警察就白幹了。走鋼絲是惟一有力的選擇,隻要方法得當他自信能挽回損失。所謂的走鋼絲就是在違法的邊緣通過,直接從丘官春手裏搞過錢來,由“夾竹桃”經手,然後不留餘地的處理下去,讓誰都沒有返回餘地。如此操作成功他豐支隊就大功告成了,當然“夾竹桃”有可能就是犧牲品,這是沒有辦法的事,誰讓她“夾竹桃”胡來。
豐支隊的思路是寬的,他一開始是用了社會上的閑散人員去查獲丘官春和“夾竹桃”的信息。所利用的人包括“竹葉青”和“眼睛蛇”,但是這些人沒有深度,成不了事。他當然發現了鄒彪他們的蹲守,這是有紮實勁的,是真正的圍獵,而且是他的校友所為,他想到的就是利用,這就是智慧。如果他用社會上的人去幹擾去對抗,結果隻有一個——驚憂他們共同的獵物。
譚段訟爭在社會上一直是熱點,沸沸揚揚是當然的,有一份在車站叫賣的小報還連載著編故事。那小報將汪法律工作者編成了英雄,說是他堅決與壞人壞事作鬥爭,力排眾議主張槍斃壞人,是當代之楷模。如此的編輯那自然是暢銷的,據說宣傳部審查機構的辦公桌上也擺上了該小報,審查大員們仔細推敲了內容,明顯看的出是信口雌黃。而且不少隻應該汪法律工作者個人知道的東西也見諸報端,故此斷言汪法律工作者是報料人。如此劣行言論肯定給予訓誡,審查大員們一致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