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人興奮地說:“太好了,白,這些油量足夠支撐我們走去西江大橋剩下的路,暫時不用再擔心交通工具的問題了……”回過頭看到的一幕卻讓他的笑容頓時凝滯在臉上。
女人手中高高揚起的水果刀狠狠紮進白的大臂,拔出來,白悶哼一聲,手臂上血流如柱。“你在幹什麽!!!”靜人一把推開白背著的女人,看也不看摔在地上的她,連忙用手按住白的傷口試圖幫他止住大肆的血流。
血浸染了白的整條袖管,很快就變成了暗紅色。
“死了,死了,都死掉了……死掉了……”女人拍著地麵癲狂地大喊著。
靜人充耳不聞,“你先按住這裏,我去找東西給你包紮傷口。”就在他跟白說話時,癲狂的喊聲突然變為了一下淒厲的短音。
兩人一齊將臉轉過去,看到的是女人雙手握住水果刀直直地刺穿了喉嚨,刀尖和刀柄在兩頭,刀身深埋在脖子裏。她發出“咕咕”的音節,四肢像是觸電一樣動彈了幾下,便再沒有了動靜。
湧出的血迅速地布滿了她身下。
久久的沉默,都被這一場麵驚駭住了。幸好手上微涼的觸♪感讓靜人回過神來,想起白的傷口還沒處理呢。
“你在這裏等一下,照我說的按住,我很快就回來了。”靜人繼續剛才未完的行動。
白聽著靜人急匆匆離開地腳步,凝視著自殺死去的女人──鮮血堆積的屍體彷佛是某個儀式的祭祀。
☆、(6鮮幣)第十六章
“死神沿著尼尼微之路向前,稍停片刻,說:“現在聽吧,你們可曾看見,那些地名曲折回旋?如今它們都屬於我,我已將它們全然改變……我發現了讓空氣變味兒的別樣手段:
絕望的另一麵……”
“是詩歌嗎?”一旁傾聽著靜人低聲念誦的白問道。
“嗯,”靜人肯定地回答,“是我在一本老舊的書籍上看到的,起碼是半個世紀前的一個詩人寫的一首詩。當時看到的時候很喜歡,所以就摘抄下來,反覆地念著,久而久之就背下來了。”他透過摩托車的後視鏡看到了後方白右手手臂上纏繞著的顯眼的白繃帶,多出來的兩截往後飄蕩上下翻飛。
“很好聽。”
“謝謝誇獎。”
靜人很快就把視線移回正前方,專注地騎車。獵風鼓動著衣擺,發絲被吹向後方。天空沉著一張臉,鉛灰色的層雲遊蕩來去。
一開始白說自己也會騎摩托車提議由他自己來騎的,但靜人顧及他的傷口,堅決反對。白本身就沒有優勢,隻能妥協,改為靜人騎車。
白在環視四周警惕著可能會出現的喪屍,嘴上還問著,“你的子彈應該沒剩多少發了吧?”
和李強戰鬥時開過槍,救那個女人時用了四發,所以──“現在隻剩下一發子彈了。”靜人答道。
其餘的武器和彈藥都裝在越野車上,隨身攜帶的也隻有那把帶起來方便行動的袖珍手槍。車被李強開走後,也就找不到能補充武器的地方。
“那……”
“不用擔心,”靜人知道白想要說些什麽,“即使沒有了槍械武器,我赤手空拳的戰鬥能力也不會比你差的。”對著後視鏡裏略帶猶疑的白笑了笑。
靜人踩實油門,車輪加速度運轉。
“……隻剩下巴格達了──尖塔頭頂著星冠,大理石廳堂,海市蜃樓般的烈日炎炎。這些地方,還有你們知道的,以及日後也不會知道的。那些曆史陳年。我正忙於其間。”
在靜人的念誦聲中,摩托車疾馳過商業街的彎道。
所謂的西江大橋,是位於江麵上直通往另一城市的巨大斜拉橋。
陰霾天色下,寬闊冰冷的江麵被烈風吹起翻湧的波濤。幾隻寒鴉吱呀叫著撲打翅膀直刺遠空。絮亂的破碎,入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