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輝卻擺了擺手:“我與你是一樣的心情,你何必如此客氣。”也許這本身就是他內心深處的情感。
張賢點了點頭,在七十四軍中,他與羅達應該算是後來者,自然總有一點後來者的擔憂,但是此時看來,王輝軍長並沒有如此多的芥蒂,反而使他有一些不安起來。
“好了,我還是來跟你說一下你的事吧!”王輝道。看來,這一次他過來看望張賢的目的還是在這裏。
“我有什麼事?”張賢笑了笑,心裏有一點不安,生怕有什麼不好的消息。
王輝也笑了笑,道:“我沒有想到你這麼能打,如今真有一點舍不得你了。”他老實地告訴他道:“當初孫長官讓你來當這個團的團長,我還以為你這麼年青,不過是靠與孫長官和郭長官的關係,才得到照顧而來的。嗬嗬,那個時候我還不太願意,生怕你隻是一個繡花枕頭。”
張賢也笑了出來,確實,放在任何一個對他不了解的官長身上,都會這樣認為,他的確是太年青了,嘴上的毛都沒有長齊,做事又太不世故,這讓誰都有一些不放心。
隻聽王軍長又接著道:“不過,後來,我去你的團裏視察了幾回,看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能將那些散兵聚合在一起,而且戰鬥力並不弱,這才對你刮目相看。你小子很是聰明,戰略的眼光獨特,有的時候你想到的我都沒有想到,所以到這個時候,我又對你喜歡至極。”
“多謝軍長的厚愛。”張賢由衷地道,如今想想,王輝軍長對自己確實很不錯,便是剛剛來時能給他一批武器,這在別人想都不敢想的,雖然說那批武器過於陳舊,最終被蘇正濤拿去換了大米。
“是這樣的,也許你並不知道。孫長官當初隻說要你在五十七師裏當幾個月的團長,整頓出一個可以戰鬥的團來,然後準備讓你去參加陸大特別班第七期的初試,他說以你的聰明和成績,一定可以順利過關。嗬嗬,隻是當時我覺得鬼子有可能要打過來,形勢很是緊張,臨戰換將不好,所以沒有放你去,也沒有告訴你。”王軍長這樣的道:“如今仗也打完了,隻是特別班招生也過了,再招那就是在三年之後了。”
“原來是如此!”張賢這才明白當初從長官部出來的時候,孫長官與郭長官對自己的殷切期望,他還記得郭萬曾經跟他說過,陳長官和孫長官都準備讓自己去上陸大的,看來他們並沒有把自己放棄。
“不過,你還有機會。”王輝道:“陸軍大學分為特別班和正則班,特別班招的是中校往上,畢業於軍校的軍官,三年一招;而正則班招的是少尉以上,中校以下,畢業與軍校的軍官,一年半一招。這一次你雖然沒有機會上特別班,你要是想考,卻可以考正則班,陸大正則班第二十期在過完年後就要招生了。”
張賢怔了怔,搖了搖頭,道:“如今我是上校了,條件隻怕不夠。”
王輝笑道:“這倒不是問題,就看你有沒有這份能力了。當初設特別班的時候,就是為了那些上了歲數的軍官,怕他們競爭不過年青人,因為特別班的考試要比正則班的考試容易得多,其實所學的內容基本是一樣的。”
張賢想了想,問道:“要是我不去呢?”
王輝道:“這是機會,你要知道,隻要是上了陸大,無論是到了哪裏,升職都很快,而且是一個不破的飯碗,走到哪裏都讓人高看一籌。”
“如今我難道升遷得還不快嗎?”張賢自嘲地道:“二十三歲已經當上了上校!”
王輝卻搖了搖頭,道:“這不一樣,你如果不上陸大,除非真有重大的軍功,不然最多也就是上校了,要想升為少將,沒有個經年是到不了的。如果你從陸大畢業,出來後就應該是個少將了。嗬嗬,所謂黃袍加陸帽,你已經是黃袍了,就隻差一個陸帽了。”
張賢苦笑了一下,悠悠地道:“將不將官的,我已經不看重了,如果在這場戰爭中,我還能夠全身而活,便已經心滿意足了。”
王輝怔了怔,點了點頭,張賢說得確實不錯,這場持久戰還看不到勝利的曙光,在經曆了常德的生死之戰後,也許這個年青人對生命的理解更加完整了。
“你如果不去上陸大,我倒是巴不得的。”王輝毫不掩飾地道:“五十七師被打光了,我還要重建這個虎賁師,你能留下來這真是太好了。”
“羅師長走了,不知道誰是繼任的師長呢?”張賢問道,這確實是他非常關心的。
王輝道:“我已經把五十八師的張林福師長調過來擔任師長,你依然是一六九團的團長。”
張賢愣了一下,馬上想起了那個瘸腿的師長,至今,他對這個張師長的印象裏,隻記得他的狂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