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好言俯就,或是小心翼翼唯唯諾諾,三舅舅卻甚巧妙地避開了這幾個形容詞,她以為自己的智商並不能明白他這麼大的譜兒是擺給誰看,除非她睡了幾百年裏山變成地,地拱成山,變了幾變後,連著世道也變成被欠債的要良心自譴,凡事小心翼翼唯唯諾諾,才說得通。

三舅舅走後,禾尋同綠頤攜了兩小乖乖來覷視了一回,除卻流紫沒大表現,另幾位顯見麵色都不大濟。綠頤的兩隻水泡眼勉強眯起來彎一彎,委實難為她,大約同禾尋在生活上的某些方麵不大和諧,乃至於八荒分甭,四海臨竭地鬧了一鬧別扭。但她認為兩人之間的感情事,旁人不好插足一勸,即便是閨蜜這般好心插足,也難逃情場裏頭的紛擾糾葛。為了避嫌,她還是從起火的後院裏逃出來,隨意編了個幌子將幾位送回去。

鳳晞在這個時候醒來,兩張眼皮大約連一盞茶的時辰也沒闔到,又悠悠睜開來道:“你若要嫌藥苦,我來幫你過一過。”雖是個好心的話,不免要從他口裏再渡到自己口裏,很有些占便宜的意☆

玉袖笑著點頭:“是有這麼一個。”

第119章 死作相思扣 九更

玉袖的這個法子,決然是個十分簡便的法子,立時修封信將閑在長留的師父老人家請來,拿觀塵鏡將被盜的那一縷記憶尋出來,再稍作修繕便可。

鳳晞深沉地將她望了眼:“你說的修繕是指將梅姑娘的記憶改一改?”再搖搖頭:“世人的話本子裏總將這道術法編得十分簡便,但我記得改一個人的記憶,乃是樁費仙力也費功夫的事。”

她點頭:“若是用抹去,或者封住它倒能圖個省事,難便難在改,需送一個人進記憶裏頭將原本發生的事扭歪。”說完覺得對自己的話頗有些感觸,感觸了半日,沒感出個所以然來,便繼續道:“我想替如卿將記憶裏頭不大圓滿的事補全,隻因覺得不能令她懷揣著遺憾永歸梵境罷了。”

他打哈欠:“那你便修罷。”而後闔上眼躺下。她掀了被子摸到案上磨墨,順帶將那盅瓦涼瓦涼的藥送與花兒作養料,卻聽鳳晞的聲音飄來:“對了,將藥喝了。”“……”

修完信,琢磨了兩遍,頓感其中虔誠真摯之情日月可鑒,師父老人家定會賣她這麼個麵子,摸著心肝歡樂了一日,直待大哥將信送出去後,她突然有些後悔。

改記憶這碼事,誠然忒耗費時間和精神力,她以為大哥既然擔了華嚴的一幹瑣事,自不能分出什麼時間替她完成,三舅舅卻還天荒地老地老天荒地記恨著她,至於二舅舅嘛……她沒將他放在考慮的範疇之內。

嗯,這碼事,十有八九要落到鳳晞頭上。

但他這幾日沒合眼,今日一合,大約要個兩三日,四五日才能緩過神來,若師父老人家看了她的滿腔真誠肺腑之言,熱淚盈眶健步如飛立時趕來,卻該如何是好,她沒想過。

恁般擔憂了兩日後,師父老人家並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