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袖幹笑:“嘿嘿嘿嘿……”

話題回到青珂同薛謹失蹤的事上。清早卯時花雞打鳴,青珂循例上市集,出門前必去薛謹床榻頭站一站,見他睡得深沉後才放心離開。

今日薛謹醒得早,平素由於體內的毒性應該會同玉袖的惰性持平,打上個等號,日上三竿火燒屁股時,吃一頓早午餐。青珂於一月內將這個沒譜兒的時辰拿捏得很準。

但因玉袖近來如聞綸音佛語般,破天荒地起早晨練的緣故,青珂見薛謹醒轉便不承望玉袖能看覷,難得天氣好,想帶他出去湊一湊集市的熱鬧。

不湊巧的是,平日裏頭大媽大嬸還能為一棵蔥的價錢爭高下的熱鬧集市,今日分外清冷。

青珂拎著空空如也的籃子,推著薛謹在清冷的市集踱著。見零星點點的人,皆奔去東街,不免有些心疑。青珂好歹是個十七歲的花季少女,與探詢揭秘還能作個鄰,便問了一位匆匆收攤的大叔各中由頭,從中獲曉東麵有家人正別開生麵地招入贅東床。至於如何別開生麵法,大約因這個時代的文化水平普遍較低且難以普及,大叔高興地形容:“那場麵那簡直難以形容”後,青珂諱莫如深地表示大叔知識水平頗高後,也一同去了。

二月初四,黃曆上大約是個吉日,大約載著宜嫁娶等事宜。東麵有家小鏢局,鏢頭的女兒正選這個吉日開一場比武招親,勝者即刻拜堂洞房。

鏢局規模適中,整個鎮囫圇就怎麼一個,給遠親傳個信遞件物都轉托鏢局,是以鏢頭家底可算殷實。於是,集市交換販賣蔬食的叔嬸打住活計,但凡家裏有單個青年的,都催著他們去攙一腳。妯娌婆子們的想法永遠是最現實的,都想撈個有臉頭的親家,將來好幫村自己的兒子在仕途道路上暢通無阻。

招親的排場擺得很是闊,包了兩家大塊農地,正中搭了半百丈長寬的台子,四角隅處皆矗了四麵明豔豔的紅花幡子,嬌柔妍媚的顏色又被幡子上的四個金鉤鐵畫、骨氣洞達的“武”字襯得莊嚴,迎風滾滾煊赫。

台後也搭了個簡便的觀席棚,卻掛了重重秀簾幔帳,內焚百合香。丫鬟婆子端上鏢頭老爺外購的各色華燈,意欲讓原本暗沉陰鬱的雪天亮堂些。但這些在見不得世麵的人眼裏,便如銀光雪浪染了珠暉,很有些烈火烹油,鮮花著錦的意味。才俊們將容色一動,便更躍躍欲試起來。

第65章 相濡以沫(三)三更

鏢頭滿麵喜光,一眼望去,人頭攢動,他掂量一番,估摸也有上百來個,四分之三的人口都到齊了,便開了金鑼,鼓鳴一作,先是抱拳客套了一番“吾兒選婿,德武兼備”等等的開軒門麵話。

眾望所歸的選婿之人從重重珠簾繡幕後款款步出,賢惠有餘,穠麗上佳。才俊們摩拳擦掌,從躍躍欲試立刻跨了一條銀河成了洪水禽獸。

才俊們果真是井底裏蹲著的,大約沒有納妾收房的概念,紛紛覺得能娶到這樣一位佳人就是前世修來的福氣。如果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有這樣的概念,世界該有多和平。當然,這個如果的前提是,除非他們都在井底裏蹲著。可顯然這個世界上在井底裏頓著的動物業已存在,而人的智商不可估量,目光也不可限量,他們不會永遠被困在小小的井中,就如他們不會永遠被捆在一個女人身上。

青珂到擂台對道的小館兒前,眼見對麵的熱火朝天喧闐紛鬧,在望望手裏的空籃子,很有些愁。等著它結束罷,怕過程太拖遝,叫薛謹餓著。他餓了旁人哪能從麵兒上看出來,也隻有青珂曉得他餓的時候會別頦腮,想解手的時候會皺眉,想睡便直接闔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