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截,流落街頭,無家可歸,寒困交迫,慘絕人寰。”
那邊笑,“蒼天有眼,因果報應,自食惡果,大快人心。說吧,淹死在哪個經緯度的老鼠洞裏,我來打撈你便是。”
這廝!
劍雪不知該怒還是該笑,“美國大使館鄰街的餐館,以前我們吃過雲吞麵那家。”
電話另一頭沉默良久。
“喂?喂?”
“……好,我現在來。”
早春的夜晚依然寒峭,他立在餐館門口一側靜靜等待,回想起近半年來的創業過程。
起初他從最快捷有效的途徑著手,通過網絡招攬生意,為一些小公司策劃廣告。
從事廣告這一行,麵對廣告主和廣告受眾,廣告人往往處於“戴著鐐銬跳舞”的尷尬境地,要得到完全的自由發揮是不可能的。
而性格決定他需要一個有相當自由度的工作環境,所以他一直嚐試在客戶、消費者、自身三者中尋找平衡支點。
創業初期,實戰經驗不豐富,難免捉襟見肘,經常做到剩半條命,隻賺些蠅頭小利,苦不堪言。
累是累,苦是苦,但誠如身邊朋友所說,既然可以選擇經營何種小生意,做得開心才是最重要的。
如此一想,也就沒什麼實質的抱怨了,畢竟他現在已經適應了這種工作方式。
咬緊牙熬過了半年,總算有些成績,其感覺如同白天明媚的春光,和煦溫暖。
創業的起步階段宛如剛出生的嬰兒,其最初的味道是血腥味,而後才是甜軟的乳香味。
現下的成功和昂揚的鬥誌使他心中一張藍圖逐漸成形,風光旖旎。
他那位情人對此不客氣地哈哈取笑:靠的不主要是運氣?還拽呢,你這個便雅憫。
他跳起來凶巴巴警告:當心我掌歪你的狗嘴!
可又不得不承認,這張嘴巴所說的是事實。
他的確是個便雅憫,受上帝恩寵的孩子。嘿嘿嘿!
他唇角泛起淺淺的微笑,驀然之間,縷縷若有若無的香味撩撥起記憶的琴弦,下一秒牽引了他的腳步。
再次轉入暗窄的街巷,他看到巷尾處煨番薯的攤檔。
這段童年的記憶,一年前因某個人的踏入而變得愈加豐厚,已不隨時間而趨於陳舊。
味、境、情,絲絲入扣,令他心潮難平。
他慢慢走向攤子,步進回憶的深處。
幾條身影從黑暗裏倏地竄出,截斷了回憶與現實的橋梁。
他凝神戒備,打量將他圍在中心的黑影,如無料錯,應該是打劫的。
這邊的治安不差,所以在此作案的多半是有經驗的老手,且懂得速戰速決是明智之舉。
果不其然,匪徒沒說一句廢話便揮拳過來。
他堪堪躲過,盤算如何盡快退出幽暗的巷子。
一心二用的情況下,後背冷不防中招,脊骨一陣劇痛,臉頰緊接再挨一拳。
他向後踉蹌兩步,撞在冰冷的石牆上。
垂首站穩,口腔中湧起的濃烈腥鹹攫取了意識,腦際刹那掠過一幕幕黑白片斷,快如閃電。
淌血的嘴角漸漸彎成殘忍的弧度,瞳孔慢慢收縮,湛藍的瞳仁浮起詭異血光……
他憶起了沉埋已久的玩命的感覺……
吞佛驅車到達,搜尋一圈,不見劍雪身影。
詢問餐館門前的谘客小姐,他循著得知的方向快步而去。
一年前劍雪立在孤燈下的背影曆曆在目,他不禁_
是吞佛。
劍雪心裏有說不出的失落,又有道不明的安心。
那隻手從他的手心緩緩抽出,繼而覆上他的額頭,再托起他的後腦。
唇間貼上一層薄薄的硬質冰涼。
他張嘴咽下兩口涼開水,惶恐的情緒漸趨平複。
發現右手使不上力,他想起昏厥前的事情,右臂大概骨折了,此刻綁上了夾板,額頭纏著紗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