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紛雜的思緒,他投入枯燥繁瑣的工作,過了一刻鍾,想起異度電視台跟他的公司恰處在方向截然相反的地段,不知吞佛有否遲到,趕不趕得及回電視台。
思前想後一陣子,他悄悄扭轉頭,確定身後辦公室裏的老板沒在注意,掏出手機偷偷發了條短信:你有沒有遲到?
那邊很快有了回應,言簡意賅的四個漢字加兩個標點:沒有。放心。
低頭睇住手機屏幕好一會兒,耳邊聽得有人沉鬱地說:“笑得這麼開心,升官了還是發財了?”
他下意識抬手摸摸嘴角,方發覺自己竟在呆呆地笑,緊接著驚覺不妙,慌張站起轉過身來,眼前赫然是一張黑如鍋底的油光臉。
整個寫字樓落針可聞,他心虛地掠過各種迥異的眼神,再一次淪為不光彩的焦點,當下羞得無地自容,不知所措僵立在原地。
“如果你來是為了吃閑飯,煩請另覓高就,我這廟小供不起大菩薩。”
奇怪地,被這麼一罵,他反倒覺得坦然鎮定,當下眼觀鼻鼻觀心,低垂眼瞼不回應。
一份文件“啪”地摔到他桌麵,“下午三點,你去洽談這個廣告的細節。記住,對方是钜鋒裏的少東家,別讓你的愚蠢壞了我的大事。”
“是。”
劍雪提前到達咖啡館,坐在一角落靜靜等候。
從早上至今都談不上過得愉快,不過轉念想到來日方長,以後還會碰到更多大小挫折,也就不再計較這點小小的不快。
做人要懂得釋然,事事較真終歸是幼稚且不明智的。
三點零五分了,客戶還沒到達。
他續了杯,再次拿出文件仔細翻閱,生怕有遺漏或者不夠清楚明晰的地方,畢竟钜鋒裏是近幾年公認最具發展潛力的地產公司之一,爭取到這樣的大客戶實屬不容易。何況今天洽談的對象是少東家,更必須謹慎應對,絕不能因個人的粗心大意而壞了自家公司的形象和業務。
不久,服務生領了一位眉清目秀、文質彬彬的青年過來。
他連忙起身自我介紹。
對方也爽快直率得很,“我叫情殺。剛才有點事耽擱了,讓你久等,真抱歉。”
他聞言對之大有好感,“沒關係。”
禮貌性地寒暄客套幾句,想來情殺應該與其他生意人無異,注重實際講求效率,因而劍雪打算直接進入正題。
剛欲遞上策劃書,卻發現情殺望著咖啡發怔。
“情殺先生?情殺先生?”
“啊?哦。什麼事?”
“我們開始談談這個廣告的有關細節吧。”
“好。”情殺接過文件,心不在焉翻了兩頁。
劍雪正想張嘴,話頭就被截住,“你有喜歡的人嗎?”
他一時愣怔,心裏甚覺怪誕。他們認識不到五分鍾,談話不過十句,理論上這般私人的問題是不該過問的,他本人也不太樂意與陌生人談及,但考慮到如果冷淡或者拒絕回應,恐怕對方會覺得自己沒誠意沒禮貌,於是避重就輕答道:“每個人都有喜歡的人和討厭的人。不知情殺先生為何有此一問?”
人算不如天算,他萬萬想不到,後麵那個問句正是禍端的導火線。
隻見情殺像是抓到了知音兼傾聽對象,恨不得將滿腔的熱烈情懷盡數傾瀉出來。
在他聲情並茂的劈裏啪啦傾訴中,劍雪終於昏頭昏腦地理清事情大概的來龍去脈。
原來眼前的情殺公子不小心被一位名喚琴絕弦的琵琶演奏家煞到了,一見傾情二見傾心三見掏心,無奈人家琴姑娘芳心早有所屬,又無奈人家琴姑娘芳心所屬之人又有另一段感情糾葛。琴姑娘為此憂惱不已,情殺公子也為此憂惱不已。於是,這段四角關係剪不斷理還亂,四位主角也憂惱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