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玉蘭隻覺得一顆狂跳的心已經跳出了胸膛,忍不住就要撲上前去,可是剛剛一挪動腳步,便被張賢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她驀然驚醒過來。而這時,張賢何嚐不是一身的冷汗。這一次,張義倒是出奇得平靜,沒有再激動起來,到底經曆了剛才的那個教訓,他已經識趣得多了,知道這種場合之下不容人再犯一次低級的錯誤了。
“你們隻有十分鍾的時間,要聊就好好聊一聊!”呂奎安很是體諒地對著他們道,隨後又走到了張賢的麵前,悄悄地警告著他:“這種地方說話要當心,這裏麵都安有竊聽器!”
“謝謝你了!”張賢點著頭。
呂奎安笑了一下,又看了看這室中的人,這才走了出去,同時也替他們帶上了門。
門剛剛關上,馮玉蘭便迫不及待地摘下了自己雨衣的帽子,衝上了前去,已然是淚流滿麵了,馬文龍怔怔地看著麵前的這個人,驚訝得張大了嘴巴,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要做些了。張義也衝上前去,扶住了馬文龍,讓他坐在牆邊的椅子上。
張賢生怕這三個人會說出一些不應該說出來的話,也來到了他們的中間,低聲地告訴他們:“這裏安有竊聽器!”
這一句話,已經令在場的三個人都明白了過來。
此時,便是有萬語千言,也無法說出來,馮玉蘭是一個十分聰明的人,她也知道是頂著王金娜的名頭進來的,所以也隻能含淚的望著自己的丈夫,不敢發出一聲。馬文龍也深情地看著她,也看到了她挺起的肚子,他馬上想到了什麼,剛才還疲倦不堪的臉上馬上露出了孩子般高興的神情,指了指她肚子,又指了指自己,這樣地詢問著馮玉蘭。
馮玉蘭含淚地點了點頭,同時伸出手來,輕撫著他臉上還未痊愈的傷痕。
這真是一個難以言喻的時刻,兩個人所有的話語都已經包含在了無盡的目光中,便是無聲,也已經勝過了有聲。
而張義,此時的表現便如同一個小孩子,除了低聲掇泣,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良久,馬文龍才抬起頭來,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張賢,竟然笑了出來:“謝謝你,張賢!”
“不用!”張賢也客氣的回複著,他忽然覺得自己與馬文龍之間已經生疏了許多。
“是不是我的末日要到了?”馬文龍倒是很坦然,平靜地問著他。
張賢點了點頭,告訴他:“明日午時,由我親自執行!”
馬文龍怔了一下,忽然大笑了起來,笑得張賢莫名其妙起來。半晌,馬文龍止住了笑聲,指著他取笑道:“張賢呀,你是怎麼回事?要是當初在戰場上就把我崩了,也省了我受這些日子的罪!嗬嗬,你小子真得是不地道,到末了,我還是要死在你的手裏。哎,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張賢卻是一陣得窘迫,馬文龍說得不錯,若是當初在戰場上,他聽從了馬文龍的話,將之擊斃,也許就沒有了這麼多的細枝末節。此時,他的心裏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愧疚,既是對這個朋友的,也是對自己兄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