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馮玉蘭一到武漢,便讓張義領著來找自己,除了為馬文龍的事,難道還會為了別的嗎?
當下,張賢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猶豫了一下,還是開門見山地對著她道:“馮大姐,我知道你來找我的目的,我救不了馬大哥!”
聽到張賢一開口便回絕自己,馮玉蘭有些失望,但還是道:“張賢,老馬是你抓到的,我知道,兩兵相結,總會有一個輸贏,這一次是老馬輸了,你贏了!”
“不!是馬文龍贏了!”張賢糾正著她的話:“他的主力順利地突圍而出,隻是他這個作掩護的卻沒有這麼幸運而已。”
馮玉蘭點了點頭,又對他道:“張賢,我也是一個明白人,不會責怪你抓住老馬,如是換成我家的老馬,也會這麼做的。隻是如今勝負已分,你和他之間隻因為信仰不同,其實我知道,你們兩個都是心心相印,彼此之間都是從心裏佩服對方,想作永遠的朋友。老馬被抓後,我得到這個消息便一直無法安穩地呆下來,思前想後,還是決定冒險來到武漢,想請求你能救一救他。我知道他現在就在韓奇的手裏,而你和韓奇也好,跟呂奎安也好,都十分有淵源,也隻有你可以救得了他的!”
張賢搖了搖頭,告訴她:“馮大姐,如果你想要馬大哥活命,其實也很簡單的,隻要你去見一見韓奇,把你們共產黨的地下組織情況告訴他,就什麼都有了,根本不需要我來幫忙!”
馮玉蘭怔了怔,已然有些惱怒起來,忿忿地道:“張賢,你明知道這是我不可能辦到的事,還要說出來,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也罷,本來我就沒對你懷著十足的信心,隻是有那麼一絲的希望。正是為了這一絲的希望,我才會過來找你,既然你不願意幫老馬這一回,那我也隻能當他沒有你這個朋友,就當我白來一趟罷了!我要走了,不敢再來打攪你這個少將了!”說話間,淚水已經流了滿臉,抓起桌自己帶來的包,便要往門口走去。
“玉蘭姐!先別走!”張義跨出步去,一把拉住了她,回身近乎哭著懇求著自己的大哥:“大哥,你要是真得想讓馬大哥送命,當初也就不會那麼不顧一切地醫治他的傷,把他救活。我知道你是想讓馬大哥活下來的,是不是呀?”
張賢看著麵前的這兩個人,尤其是麵對身懷六甲的馮玉蘭時,忽然便有了一股惻隱之心,自己的妻子王金娜也是懷有身孕,於是平下心來,問著:“馮大姐,你已經懷了幾個月了?”
“已經六個月了!”馮玉蘭告訴他。
張賢點了點頭,沉聲道:“我可以理解你此刻的心情,其實我也是如此,你都這個樣子了還在為老馬奔波,真得令我十分感動。但是,我實話實說吧,這個忙我是真得幫不上來。前些時候,我已經被隔離審查了很久,張義應該告訴了你吧?”
馮玉蘭點了點頭。
張賢接著道:“所以,如今你叫我來幫你救馬文龍,便是我有這個心,也沒有這個力了。現在我其實什麼都不是了,怎麼來幫你呢?馬文龍是一個很有名的新四軍的將領,便是在中央也知道有他這一號,誰也不敢私放他的!”
張義卻道:“這個我們都知道,馮大姐的意思也不是這個,她也知道這不現實,她隻想你能不能影響一下韓奇,先不要把馬大哥處決,能不能暫時拖上一陣子再說呢?”
張賢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這個隻怕很難,便是韓奇也沒有這個權力,處不處決,何時處決,這些問題也不是韓奇一個人能夠作得了主的,這要上麵的人說了算的。而行營總部為了避免夜長夢多,可能會很快地下令處決的!”
張義和馮玉蘭都怔了怔,張義還是不能夠死心,懇求著:“大哥,我知道,你一定會有辦法的,你的主意最多,肯定能想到辦法救馬大哥的!”
張賢無奈地搖了搖頭,如果說在以前,行營總部裏有一個郭參謀長,他還能夠說得幾句話;而如今武漢行營裏已經沒有了他的老長官,便是他這個團長都當得如此艱難,更何況是替共產黨的一個俘虜去求情。
看到張賢如此的表情,張義和馮玉蘭幾乎要崩潰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忽地聽到了門口仆人的通報,說是韓奇和呂奎安過來拜訪,這讓張賢驚愕萬分,還以為是那些特務發現了馮玉蘭的行蹤,過來抓人的,連忙讓張義送馮玉蘭從後門離去。張義與馮玉蘭也有些奇怪,隻是此時事情緊急,隻得服從張賢的安排,匆匆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