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仁搖了搖頭,卻又對著張賢道:“大哥,有些話我不知道當不當講的,但是想來想去,我是你的弟弟,還是講出來的好!”
“好,你說!”
張仁望了望寬闊的江麵,一艘渡輪跚跚而來,而此刻的渡口上,還隻有他們這一輛車,真要等著過渡,還要很長的時間。他收回了目光,重新盯視著張賢,這才道:“大哥,我不知道你對時局會是怎麼樣的看法,潘飛曾經告訴我說,他覺得現在看似我們國軍占著很大的優勢,但是共產黨的政策很得民心。他去過共產黨的解放區,說那裏的景象與我們在國占區看到的完全是兩樣。那邊的老百姓都安居樂業,十分擁護共產黨。所以,他認為得民心者得天下,內戰打下來,還不知道誰會勝呢,他斷定共產黨可能不會那麼輕易就敗的。”
張賢不由得緊張起來,緊盯著他,問道:“老二,難道你也被赤化了嗎?”
張仁搖了搖頭,道:“大哥,你先聽我說完。我這也隻是聽潘飛如此說的,不過我卻覺得他的話很有道理。”
“好,你說下去!”張賢道,已然平靜了下來。
“潘飛說,這場內戰不可能在兩三年就能結束的,所以,誰也說不好勝負的,如果哪一方一旦敗了,那將可能輸掉天下。所謂勝者王侯敗都寇,而現在對於我們這些軍人來說,到時隻怕死無葬身之地,因此在這個時候,必須要看清楚形勢,站好隊伍。”
“他覺得哪一方會贏呢?”張賢問道。
張仁道:“潘飛說他會把這個賭壓在共產黨那邊,他對國民黨很是失望,所以這些日子裏,他一直在想著搞起義,想開著飛機去延安,還一直鼓動我跟著他去,因為我是機長,條件比他要好!”
“老二,這種事情你可不要亂來!”張賢馬上擔心地警告著他。
張仁點了點頭,對著他道:“大哥,你放心吧,這一點我還是知道的。隻是潘飛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卻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張賢想了一下,對他道:“這件事如果從公來講,你應該向上報的。隻是從你本身來說,肯定不忍心看著潘飛受難。這樣好了,你隻不要參與其中,如果是為了朋友,那麼就不要上報,當什麼也不知道,同時遠離潘飛,讓他知道你和他不是一起的人,或許可以明哲保身!”
張仁卻笑了一下,道:“隻要我不答應,他是搞不起來的!頂多也就是說一說罷了,卻不敢亂來!”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就好了!”張賢還是有些擔憂,同時告訴張仁:“我和你大嫂都商量過了,準備過個一年半載的,等這場風波平息了,就退出軍界,移居美國去,遠離這塊是非之地,到時候要是有可能的話,你也跟著我們一起走!”
“哦,如此最好了!”張仁有些驚喜,同時道:“我還有幾個美國朋友,要是去美國的話,他們也能給我們提供幫助的!”
“嗯!”張賢點著頭。
張仁又擺了擺手,接著道:“先不說這些了,還是說一說老三吧。我覺得潘飛的話也未嚐不對,我們都是凡人,看不清後麵的形勢。但是我們是三個兄弟,先不說以後,便是如今,你和我都在國軍裏,你還是個將官了,而小弟又和共產黨脫不開關係,這樣的話,倒不如讓他就投到共產黨那邊去,不管將來誰勝誰負,我們老張家都有人可以立於不敗之地了,總能保住點血脈的!”
張賢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張仁的想法是這個樣子的,當下指著他,不由得罵道:“老二呀,我沒有想到,這麼幾年下來,你比我學得圓滑多了!”
張仁一笑,沒有再做解釋,還是道:“所以,我覺得大哥要是能想辦法救下馬文龍,定然可以先安了老三的心,又可以為老三的後路作一個很好的鋪墊。”
張賢怔了怔,想了想,卻又搖了搖頭,很是無奈地道:“老三已經大了,有他自己的誌向,我們兩個當哥哥的再幹涉他,也太不通情理了,他願意走什麼樣的路,就隨他走吧,隻要到時他不怨我們就行了!隻是這個馬文龍,此時我已經無能為力了!”
張仁愣了一下,隨後也笑了一下,道:“如果大哥覺得真得無能為力的話,那也就隻當我沒有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