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王輝恍然大悟,笑道:“張慕禮我聽說過,那小子在石牌大戰後升了職,還得到了一枚雲麾勳章,如今也是個中校團長吧?”
“是!”張賢點著頭。
“嗬嗬,你不覺得自己有些窩囊嗎?”王軍長忽然這樣地問道。
張賢愣了一下,不解地道:“窩囊什麼?”
王輝道:“那個中佐是你打倒的,卻成全了他,怎麼說這個功勞也應該你們兩個一人一半呀。戰後,你隻和普通作戰員一樣,隻得到了一枚普通的二級勳章,與張慕禮相比,可是差了許多呀,可當時你也是那場戰鬥的指揮官呀!”
張賢笑了一下,卻搖了搖頭:“軍座言重了。我能得到一枚勳章,已經十分滿意了。與千千萬萬戰死在那裏的同袍兄弟們相比,我已經很幸運了,又哪裏會有窩囊之感呢?”
王輝點著頭,把手中的戰刀還給了他,歎了一口氣,道:“與你相比,我這個軍長卻顯得小氣了許多。嗬嗬,至今還為我們七十四軍沒有人得到青天白日勳章而耿耿於懷。你說得對呀!唉!想一想我們那些戰死的弟兄們,再看一看如今的半壁河山,我們又有何顏麵來與人爭功吃醋呀!”
王輝的這話雖說是說給張賢的聽的,但其實也是說給這些師長們聽的。邊上的羅達與張林福等人都為之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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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軍長又在羅達和張賢的陪同之下,視察了五十七師的另外兩個團,總體來說,他對這個新師還是表示滿意的。
在離開五十七師之時,大家一齊聚在河洑鎮的師部,舉行了一次特別的會議,與會的隻有王軍長及同來的兩個師長,還有羅達和五十七師的三位團長。
開會之前,王軍長首先說了一下國際國內的戰爭形勢,如今國軍與英美等盟國正在準備第二次的滇緬作戰,為鉗製中國遠征軍,敵人可能會在兩湖發動一次大的戰役,而據軍統中統提供的消息,常德已成了這個戰役的最大目標。
如果常德是這次戰役的目標,那麼七十四軍將成為這次戰役的主角。怎麼來打呢?這是王軍長在會上提出來的一個很現實的問題。
瘸腿將軍張林福首先站了起來,來到作戰地圖前,道:“常德南麵是沅江,東麵是洞庭湖,北麵有澧水,看似便於防守,其實是一個易攻難守之城。怎麼說呢?那就是此城處於一馬平川之上,一旦敵人渡過了澧水,便基本可以長驅直入,無險可據。”
“張師長有什麼良策嗎?”王輝問道。
張林福點了點頭,道:“既然無險可據,那隻能是以城據守,將來犯之敵誘於城下,然後兩邊側翼包抄,方可有勝算。”
“依張師長所言,那就是說要把常德當一個肉餌,引敵人來吃?”
“是!”張林福說著,回到了自己的座上。
王軍長也點著頭,看來他比較同意這個瘸腿師長的看法。
張賢站了起來,卻是提著疑問:“張師長,隻怕敵人不會如此簡單地孤軍深入吧?”
張林福皺了下眉,卻反問著他:“那依你的看法,敵人會怎麼樣來進攻呢?”
張賢的腦海中出現了當初韓奇從武漢得來的那份鬼子的作戰情報,雖然說在當時,那份情報是假的,敵人要進攻的不是常德,而是鄂西石牌,可是若他們真要進攻常德的話,那份作戰方案不失為一個很好的計劃。如今,形勢與那一次並沒有多少差別,若把這個計劃再用來攻打常德,也並不過時。這些人當中,隻有他見過那份日軍的作戰計劃,當下也走到了地圖前,憑著記憶將這份計劃描述了出來。
“日軍自從占了江右的幾處陣地後,進可攻,退可守,而我們一直無法奪回這些地方,把他們趕過長江去,所以便顯得很是被動。”張賢指著地圖上的石首附近那幾處地方,說著:“大家可以看到,上次的鄂西會戰,開始的時候,他們就是從這裏出發,先奪安鄉和南縣,然後西進北上,佯攻常德,實際是再奪公安和鬆滋,最後直向清江迂回,進攻的是石牌。那一次他們大敗而歸,敵我雙方又恢複到了大戰前的位置。隻是這一次,敵十一軍又做了補充,根據可靠的情報,又有兩個師團從江西的南昌九江方向增援到了武漢,他們的目的這一次應該就是常德了。”
“張團長,你的情報是從哪裏來的呢?”張林福不由得問道。
張賢微微一笑,道:“我有我的渠道,嗬嗬,請恕我不能奉告。”
見張賢不願意說出來,張林福也不好再追問。羅達卻知道,能有韓奇這樣優秀的諜報專家幫忙,張賢得到的消息肯定比他們要準確得多。
“張團長,你接著講。”王軍長道。
“是!”張賢答應著,又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