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露出一個苦笑,眼神已經飄到了場上,“立海大……真是一個令人尊敬的對手啊。”
風輕輕的拂過他的額發,陽光並不耀眼,碧藍的天偶然掠過幾朵白雲,帶著些午後的慵懶,有些明媚的顏色,卻也被樹陰覆蓋,獨留一片深色淺色的影。那絲若有若無的風就這樣穿過發絲,劃過臉龐,還帶上了些許溫暖。
張了兩下嘴,我什麼也沒說的出口,就這樣默默的目送他們轉身離開。
轉身麵對賽場,我深吸一口氣,抬腿邁進場內。
看著我緩步入場,立海大的各位部員麵色各異,但是都一言不發。
我垂下眼睛看著倒在教練席上睡得“呼呼”的切原,打心眼兒裏羨慕著孩子一根筋什麼都不用操心。
“他剛才又進入‘無我的境界’了?”我低聲問身後的柳前輩。
他合上筆記本點點頭:“你要是想看全程的話回去我可以給你放錄像。”
搖搖頭,我瞥到了記分牌:
7-5,6-3,7-6,3-1
“真田怎麼輸了一局?”我皺眉問道。
立海大的大家互相望了望,最後還是仁王用那種似笑非笑的神情對我說:“你還是自己看吧~青學這次,很有意思呢。”
我聞言轉過頭去,正對上對方觀眾席上哥哥望過來的淩冽的眼神。
我們對視了三秒鍾後,他先一言不發的轉開了視線。
今兒他到底怎麼了?
心裏打了無數個問號,我穩穩心思,聚精會神的看向場內。
“球拍前端降到最低,是以控製力為中心的上旋球。”緊盯著眯縫眼揮拍的姿態,乾念念有詞地衝前上網。
“喝!”旋臂一掄,真田的球拍在空中劃出一彎半圓。球從乾剛舉起的拍底飛竄而過,帶起一道強勁的風聲。
回身看向那球,乾皺起雙眉,“高速削球?”
冷笑一聲,真田沒事人般走回位置,冷酷的說:“數據對於我而言是沒有用的,一切在我麵前都會被粉碎!”
他的衣襟在轉身時被風帶著高高飄起,濃黑的劍眉微挑,黑如濃墨的瞳仁閃耀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光,濃烈、帶著憤怒和不甘,還有睥睨天下的霸氣。硬朗的臉龐映著午後的陽光,帶著渾然天成的皇帝般的威儀和與身俱來的壓迫,整個人發出一種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氣。
乾眉頭一動。
“哼。”真田又是一聲冷哼。
一個橫向瞬移,真田追上乾極為刁鑽對角抽殺,一拍打入死角。
“我說過了,一切的數據對我而言都沒有用!”他像是一隻奮戰的雄獅般怒吼道。
“真田,30-0!”
我把小海帶癱倒在椅子上的腿拿下去,騰出來了一個位置坐下。
“我刻苦鑽研數據網球,是在見識過手塚的網球之後。”完全沒在意真田壓倒性的氣勢,乾的語調平緩悠遠。我看不清方形鏡片後是什麼表情,隻看到那嘴角不易察覺地輕輕一揚,“但是,認識到不斷超越數據的網球,是在見識過蓮二的網球之後。”
我身後的柳前輩渾身一震。
沒等我說什麼,他站起身,迎向真田:“如果你已經看穿我的數據網球,”乾的語調平穩堅定,“那我就舍棄數據!”
“喝啊——”一拍截住真田犀利的發球,跨步甩臂,乾發出一聲響徹全場的雷霆怒吼。那球似乎也發出如獅似虎的咆哮,挾著滔天氣勢直撲而去。
真田一愣,但是瞬間敏銳的反應了過來,揮拍接球——我看到他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毛。
要出界!我看到他的表情心中判斷到。
果然,那一球被他勉強接下,球在空中劃出了一道斜斜的軌跡,一看就是失去了控製。
“我,”抬手扶了扶鏡架,乾神態平靜,“從現在開始,全力以赴。”
那一瞬,我好像看到一貫冷靜的乾,周身燃起了靜靜的青炎。
“舍棄自己打法的人,是沒有勝利可言的。”身後,柳蓮二前輩似有似無得低聲說。
“未必。”我歎口氣,目光看向悠悠轉醒正一臉迷茫的小海帶,“他的勝利……在於突破自己的局限吧。畢竟,很多事情,都是不能用數據衡量的啊。”
仁王這個時候插話進來:“看起來這一局應該是青學故意放棄的吧?”
“不是放棄,”柳糾正道,“從前麵看來,單打三是最重要的一環。如果前兩場雙打都輸了,那麼第三局單打是決定性的。但他們的單打力量與立海大相比還是略顯不足,所以——”
“把不二放在單打三是為了一定要拿下這一局。”我接過話來,“就像是田忌賽馬,用自己的中等馬來比對方的下等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