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K車隊-第十章 K車隊（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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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的，我們得離開這裏。”是岩石在叫，他恰恰趴在了一個盛手抓飯的盤子上，粘糊糊的米粘在他前胸上，讓他看起來頗為滑稽：“我們必須到車隊那兒去！”
密集的子彈打斷了另一根杆子，遮陽棚向前傾倒，幾乎遮住了我的視線。我知道岩石在想什麼，他在想斯特瑞克戰車，但它離得太遠了，並且被圍在了幾輛運輸卡車之間，我懷疑它還能不能開出來。
“長官，我們應該到另一側，到那個房子後麵去，以它作掩護開始反擊，他們的人數並不多。”常龍爬到岩石身邊，就在此時，爆炸聲突然在車隊中響起，一輛運輸車上騰起了火焰。
“迫擊炮！”岩石沮喪地用手捶了捶地，緊跟著，便能聽見彈丸落下的那種恐怖的聲音，又是爆炸，巴軍的一輛輕吉普被掀翻。我突然想起避彈坑，大概我應該馬上挖個避彈坑把自己塞進去。
頭頂的彈雨突然間稀疏了下來。從緊貼地麵的鋼盔縫裏，我發覺那個土木結構的崗樓在開火，大概薩默爾終於回過神來，開始組織反擊了。
“快走！”岩石衝周圍的人叫著：“你們！掩護！”他指了指我們，一顆炮彈在不遠的地方爆炸，幾個倉皇失措的阿富汗政府軍士兵被氣浪掀翻。
掩護？我在心裏罵，盲目的向前方扣動扳機，眼角的餘光裏，C班兩人一組在向那幾座房子做短距離衝刺，我不知道為什麼在這種時候，他們要先逃命，而我們要為他們做掩護。我突然想起帕克，不知何時他失蹤似地沒有了蹤影。
常龍把嘴唇還在打著哆嗦的大頭拽過來，幫他支起米尼米輕機槍支架，同時回頭招呼著：“快，跟上他們，小黑、書生！你們先！最快速度衝過去！”
射擊，射擊。
拋殼器拋出的彈殼在麵前跳著舞，書生和小黑笨拙地爬起來，狼狽地奔跑，子彈激起的塵土追著他們的腳步，書生甚至摔了一跤，好在又重新爬起來。空膛，我摸出一個新彈夾換上，汗如泉湧，也許是爬的太久或者是吸入灰塵的緣故，我劇烈地咳嗽起來，槍線再也無法穩定住。
“轟”
孱弱的崗樓在一聲爆炸聲中塌了半邊，崗樓上的機槍也啞火了。
“就剩你們兩個了。快，我掩護你們，衝過去！”常龍抱過大頭的機槍，又拍了拍我的頭盔：“最快速度衝！”
最快速度！我懷疑我還能不能站起來，我甚至想還不如就趴在這裏，或者真的就地挖個坑鑽進去，或者……
近彈，那門不知道發射位置在哪裏的迫擊炮扔下一枚近彈，大概離我也就是二十多米的距離，強烈的震撼一下子清除了我所有的念頭，我幾乎是被它給震起來，又被他的氣浪推著向那個被作為臨時掩蔽物的房子衝去，就像一個失去控製的保齡球一樣，一下子把還驚魂未定的胡子和冰塊撞了個仰八叉。
沒死，我還沒死。我的頭被炸彈震得“嗡嗡”叫著，意識還算清楚，感覺也還有，並且似乎暫時沒有疼痛麻木等等不適，我覺得我應該沒事，至少還活著。
“媽的，愣著幹什麼？找掩蔽，反擊！”岩石掩在一個屋角後，向著大門口射出一枚槍榴彈，他大罵著，那些粘糊糊的手抓飯還沾在他胸前，像是誰的嘔吐物。
爆炸，又是爆炸。我忙不迭爬下，緊緊掩著腦袋，炮彈的飛行聲很清楚，我能想象到它像個跳高運動員一樣起跳、爬升、在最高點停止，然後看準了目標下落，下落，觸地，爆炸，從聲音判斷，應該就落在我剛才趴得那個位置。
常龍！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我發現我剛剛離開的那個地方已經籠罩在一團硝煙之中。
茫然。就像一個充氣人被突然放了氣，我身子一軟癱了下去，有人扶住我，把我向後拖：“嗨，你想被打死啊！向後退！”
是常龍，我愣了一下後扶著牆根幹嘔了起來，我想我險些因吸入過多的灰塵而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