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引言,第一章
謹以此文記念上世紀中國抗日戰爭中血灑湖湘大地的英烈們!
據史料載南宋初期,愛國將領嶽飛點八百兒郎抗金,所向披靡;“撼山易,撼嶽家軍難”成了金兵心中永遠的痛。嶽家軍擴大後,嶽飛的這支嫡係部隊更是被其子嶽雲,部將張憲經營成一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虎賁之師。名將韓世忠觀其演練後感歎:真是一支“背嵬軍”!“背嵬”西夏文,意為身手矯健之徒。
二十世紀三、四十年代中國的抗日大軍中,國軍第九戰區戰神薛嶽麾下也有這樣一支為抗戰立下赫赫戰功,鮮為人知的部隊。
……
引子
公元一九四五年四月,日軍投降的前三個月,中日的最後一戰---湘西會戰,國軍在雪峰山打敗進攻芷江城的日軍,重創日軍有生力量。
這日,大雨滂沱,時任陸軍總司令的何應欽率美國顧問團來到芷江陸軍司令部開慶功會。
司令部,何應欽剛下車,就聽到不遠處“轟、轟”的爆炸聲。
“報告,有情況!”
警備營一連長報告。
“什麼情況?”何應欽回頭問。
“七裏橋上,全死光了。”那連長回答。
“全死光了!”何應欽問:
“什麼全死光了?”
“敵人和我軍一支不明來路的部隊。”
“看看去!”
車到七裏橋,何應欽下車,手下撐起一把黑傘替他擋雨。
“死了多少人?”
何應欽看著橋上橫七豎八的屍首,心裏有點發毛。
“報告,鬼子百名左右,我軍將士三十名左右。”
“全部死亡?”
“全部死亡!”
“分開他們,看看是哪支部隊?”
“報告!沒有番號。”
警備營的人忙乎半天,我軍勇士們死死地抓住鬼子,很難分開。
“報告!抓得太緊,很難分開。”
“報告!鬼子有個少將。”
“少將?”隨來的蕭參謀長聽了部下報告說:
“在哪,我看看!”
蕭參謀長隨手下來到死鬼子身邊,他蹲下看看鬼子的軍階,果是少將。
手下人將趴在鬼子身上的我軍勇士翻了個個,雨水很快將那勇士臉上的鮮血衝洗幹淨。
“是他!”
望著那勇士的臉,蕭參謀長驚訝地站了起來。
“我知道他們是誰了。”蕭參謀長來到何應欽身邊說。
“是誰?”何應欽問。
“薛嶽麾下的特戰隊!”
“我看看!”
何應欽走到那勇士身邊,彎下腰仔細看了看他。直起身子,望了望四處躺著的屍首,不禁對這群勇士肅然起敬,他脫帽致敬。
“英雄,真正的英雄!”
“那鬼子又是什麼來路呢?”停了停,何應欽問參謀長。
“如果沒猜錯,應該是鬼子的影子部隊。”蕭參謀長說:
“聽說九戰區組建特戰隊就是為了對付鬼子的這個影子部隊。”
“影子部隊?果然了得!”
何應欽沒想到鬼子竟然找到芷江城外的七裏橋來了,離他的陸軍總司令部就隻有一步之遙了,好險!
“報告!如何處理這些屍首?”
警衛營長報告。
“將他們埋在一起吧!”何應欽想想說:
“他們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是難得的對手,就讓他們在黃泉路上有個伴吧!”
“是!”營長敬禮準備退下,想想又回頭問:
“那這墓前碑文該怎麼寫?”
何應欽思索了一會兒,
“拿筆來!”他大呼。
“筆墨伺候!”蕭參謀長忙喊。
警衛員忙跑到車裏,拿出筆墨紙,並弓腰等待。
蕭參謀長將宣紙鋪在警衛員弓著的背上,何應欽手拿墨筆又思索了一會兒,揮毫寫下:
背嵬軍
第一章 嶽州城
一九三七年七月七日,對於廣大中國人民來說,是一個苦難的開端。侵占中國東北三省的日寇突然進攻我京郊宛平城蘆溝橋附近國民黨的駐軍,引發戰爭,這就是震驚中外的盧溝橋事變。
盧溝橋事變拉開日寇大舉侵華的序幕,當時的國民黨政府軍隊雖努力抵抗,卻節節敗退。
短短幾個月,日寇勢如破竹,一路南侵至我華中湖南地區,湖湘大地陷入戰火之中。我國軍第九戰區的將士們在總司令薛嶽的指揮下,憑借湖湘大地特有的山水地勢與日寇展開了殊死戰。
……
嶽陽,湘北一座美麗的江南小城,位於八百裏洞庭之濱,城西金碧輝煌的樓台就是聞名遐邇的嶽陽樓。
1938年的冬天,嶽陽城一夜之間喧囂起來。洞庭湖過往的船隻如過江之鯉,密密麻麻,穿梭往來。城東粵漢鐵路線上的火車,像一頭力大無窮的鐵牛,冒著黑煙,不知疲倦地載著螞蟻般爬滿整列火車的人們一路奔南而去。長嶽古道上自北而來熙熙攘攘逃難的人們,在嶽陽稍作休憩,又拖著疲憊的身體倉皇奔向下一個城市。
就在擁擠的人們疲於奔命之時,一種熱鬧取代了原來的喧嘩,嶽陽城外突然槍炮聲四起,“砰砰砰”,“噠噠噠”,劈裏啪啦響了一夜。
黎明時,槍炮聲戛然而止,嶽陽城頃刻冷清下來。這種靜靜得瘮人,湖裏沒有了船隻,鐵路上沒有了火車,連小孩的啼哭聲都顯得單調而蒼白。
這時, “哢、哢,哢、哢” 城外傳來整齊的皮鞋腳步聲,這聲音有莫大的震懾力,震得人心裏發慌,腦袋發麻。
鬼子兵來了,侵略者的鐵蹄踏進了嶽陽城。嶽陽陷落,那些還來不及南下逃難的人們滯留城中,未來生死不知。
鬼子進城後,雖然沒有像在南京城裏一樣在嶽陽屠城,但無恥的漢奸帶著鬼子以搜捕抗日誌士和抵抗國軍為名,全城亂抓人。嶽陽城內一天到晚都在響槍,天天都有人被殺,鮮血染紅了整個洞庭湖,嶽陽城陷入黑暗的恐怖之中。
這天深夜,塔前街永泰中藥堂的鋪門被人猛敲,打得“啪啪”直響。自鬼子進城後,漢奸們帶著鬼子到處亂抓人,城內的居民人人自危,深更半夜的敲門聲就像閻王索命的無常,門一開,屋裏的人就保不住還能看見明天的日出了。
可敲門聲不斷,越來越急。店鋪老板劉福生劉大夫隻好麻起膽子點亮燈,披衣起床,掌著燈來到店鋪門邊。
“誰啊?深更半夜的。”他問。
隻聽門外有人焦急地喊道:
“哥!是我,根生,快開門!”
“四弟!?”
劉大夫一聽是自家兄弟,不知何事這麼急。可自己的同胞兄弟來了,就是天塌下下來也得開門呀!他忙將手中的煤油燈放到鋪堂櫃上,將鋪門板拿下一塊,屋外劉大夫的弟弟劉根生攙著一負傷之人立馬擠了進來。
“快關門!”劉根生急促地喊道。
隻聽遠處人聲鼎沸,聽到有人說:
“到那邊去看看!”
接著又響了幾槍,劉大夫連忙將鋪門板套上,屋裏劉根生立馬將燈吹滅。就在這當口,隻聽得屋外有大隊人馬的腳步聲向這邊跑來。
等腳步聲遠去,劉根生才攙著負傷之人摸黑進了裏屋,劉大夫拿著熄著的煤油燈跟在後頭問:
“四弟,發生了什麼事,這人是誰呀?”
“哥,我的老師負傷啦,你快來看看!”劉根生著急地說。
劉大夫將裏屋的門關上,點亮手中的燈。那受傷之人正倚著床沿坐著,見劉大夫掌燈過來,艱難地笑了笑。
“麻煩你了。”
那受傷之人用手捂著胸前的傷口,鮮血從手指縫裏流了出來,滴到他腳前的地上已漸漸形成了一灘,人也因流血過多越來越蒼白了,眼看支持不住了。劉大夫將手中的燈遞給劉根生,自己小心翼翼地扯開那人胸前的衣服。
“槍傷!”劉大夫一驚,現在這兵荒馬亂年月,槍傷可不是好兆頭。
“哥,快點,你還愣著幹嘛?”劉根生在一旁催促。
“這槍傷……?”劉大夫欲言又止。
劉根生看在眼裏,急在心裏。
“哥!你是大夫,你管他槍傷不槍傷,救命要緊!”他更急了。
劉大夫將傷者扶下平躺在床上,減少血的流出。
劉大夫拉劉根生到一邊問:
“四弟,到底發生什麼事啦,你別害哥哥!”
劉根生一聽他哥說這話,激動起來,
“他是我的教師,我們都是打鬼子抗日的,你救不救?”
說話間劉根生將右手手中的燈遞給他哥,從腰後拔出一把駁殼槍,頂著他哥。一想,這不行,畢竟他是自己的親哥哥。幹脆,他用槍頂著自己的腦門,說:
“你不救他,我就打死我自己!”
“救,救,救!”劉大夫嚇得不得了,忙說:
“我救,你快把槍放下,我的祖宗!”
取出子彈止住血,清洗傷口。
“幸虧你哥聰明,看過人家西醫醫生做過此類手術。上次費主任背上生瘡,留下些消炎粉,止血繃帶什麼的,否則你教師,我就是有天大的本事,我也救不了。”劉大夫邊說邊做手術。
打好繃帶,安頓好劉根生的教師,清理完一切後,劉大夫拉著自己的弟弟出了裏屋,關上裏屋門,兄弟兩人在漆黑的店鋪裏坐下。
“四弟呀!你讀書就好好讀書,不要惹事!我們劉家四兄弟,老大和老三離家出走沒著沒落,家裏就隻有我們兩兄弟了,你要有個什麼閃失,你說我怎麼向爹娘交代?”劉大夫著急地說。
“沒事,沒那麼嚴重!”劉根生安慰哥哥說。
“都打槍了,還不嚴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劉大夫問。
劉根生望了望裏屋躺著的人對哥說:
“他叫楊樂如,是我的國文教師。今天傍晚時分,漢奸馬三帶著他那幫狗腿子闖進學校抓他,楊老師翻牆跑了,漢奸們跟著追了出去。我擔心楊老師出事,就偷偷跟在他們的後麵看情況了囉!”
“你膽子也太大了!”劉大夫說:
“看我不回去告訴爹。”
“哦,對了,昨天的學生遊行你參加了吧?”劉大夫又問。
“鬼子都打到我們家門口了,我們再不反抗就要亡國了,哥!”劉根生站起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