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濕了他的衣襟,也染濕了蜜煙的眼睛。

“是人”就會答應的。

蜜煙以為,隻要還“是人”就會答應的。

她是這麽以為、這麽想的。

可那些圍著他的人們,卻殘忍的嘲笑,甚至開出無理的要求。

「給你?」

「可以啊!」

「如果你能跪著爬上山,一路向我天劍派嗑頭,並且受我天劍派在場一百七十三位弟子一人一劍,我就答應你。」

跪著爬上山還要受他們一百七十三劍…

這是多麽無理的要求、多麽殘忍的對待。

可是那個男人卻咬著牙答應了。

“簡直不是人!”

其實蜜煙很想這麽罵的,可是她知道身為旁觀者的她沒有資格。

所以她隻是悄悄的跟著那個男人、悄悄的看著他跪在凹凸不平的地麵上,向天劍山上爬去。

整整三天。

那個男人都是這樣安靜的爬著。

不吃不喝、沒有任何投機取巧…嗑到頭破血流也未曾停止。

而他唯一說過的一句話,就是「孩子,忍耐點,爹一定會把你娘和哥哥接回來。」

其實這時的蜜煙並不明白,眼前這人為什麽會喃喃自語的說著這句話,她隻是知道…他似乎用內力在保護著什麽重要的東西。

“如果我當時就發現了、當時就阻止了,也許他就不會這麽悲傷了。”後來的蜜煙一直都是這麽後悔的,但可惜的是…直到上到了天劍派的北劍門前,她都沒有阻止,而慘劇就這麽發生了。

「想不到你還挺有毅力的。」張紫柔諷刺的笑著,隨後刻意一臉可惜的道「隻可惜…以你這樣的身體,還受的了我天劍派弟子的一百七十三劍嗎?」

男人抬起因為嗑頭而布滿鮮血,卻依舊美麗的麵龐,一臉認真的道「可以。」

「這樣啊!」張紫柔聞言轉過頭對著天劍派弟子大聲道「這話可是你說的,眾弟子…你們可都聽見了?」

「回掌門,聽見了!」

「很好!」張紫柔高興的說著,隨後故作無奈的攤了攤手道「慕容白虹,這是你自個願意的,那就怨不得我了!」她說著閃身來到慕容白虹身後,率先往他後心砍去一劍。

「唔…」慕容白虹悶哼一聲,可卻沒有閃躲。

而張紫柔則在砍去一劍後,便讓一旁的弟子們排成一列,輪流上前傷害這個他們不齒的魔教中人。

「好殘忍…」偷偷看著這一切的蜜煙無聲的自言自語著,心底忍不住希望那個男人不要傻傻的讓他們傷害、希望那個男人能夠還手。

可是他沒有,除了悄悄避開任何砍向腹部的劍,他一直都默默的承受著。

一劍、兩劍、三劍…每一劍都實實在在的刺在他身上,在場的弟子們沒有一個人猶豫。

一個人也沒有。

直到一百七十三劍的劍傷,宛如雕花般刻在他身上。

「一百七十三劍已過。」他狼狽的喘著,虛弱的語氣裏依舊透著堅定。

而張紫柔聞言點了點頭,佩服的道「好毅力。」她說著,隨後便吩咐弟子們將兩具屍身抬出,而男人則在屍體抬出的瞬間再度落下了淚滴。

「若蘭!」

「月兒!」隻見他痛哭流涕的爬向那兩句已經發臭的屍身。

太好了!

這個男人終於可以帶回他的妻子和孩子了。

蜜煙想著,忍不住為眼前人高興,可下一刻…

一切竟然像